“說笑了，”淩風影沉聲開口道，“我妹妹哪裡懂這些，貴院醫術高超，加上魚柳本身的體質異於常人罷了。”
瞧瞧，多好的哥哥。
生著悶氣還願意給她解圍。
淩月影眼淚都快下來了。
超能力什麼的，畢竟還是太過玄幻，而醫術常識和經驗，是牢牢根植在腦子裡幾十年的東西。
淩風影斬釘截鐵的語氣又太過令人信服，醫生們稍加思索，隻能不失遺憾地承認，約莫確實如此。
小小的插曲過去，眾人散去各忙各的，又隻留下一對慪氣的兄妹。
“哥？”
淩風影扶額低歎，“你長大了，我管不了你了。”
這語氣裡的無奈和失望太過明顯，淩月影急了：“哥哥！”
女孩睜圓了眼睛，像隻受到驚嚇的貓兒。
淩風影在心裡又是一歎，伸手摸摸她腦袋：“你長大了，想做什麼就做吧，自己想清楚就行。我想辦法護著你。”
一下子淩月影沒有反應過來。
“跟魚柳有關的錄像，我暫時封起來了。肇事司機也安撫好了，不會跟彆人亂說什麼。”
至於醫院這邊就算覺得不對勁，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發現得了。
聽明白他話裡意思，淩月影忽然眼眶有點紅：“哥”
淩風影猶豫了一下，伸手摟住她肩膀，“嗯。”
“就這一次，以後不會了。”
“嗯。”
心情終於陰轉晴，淩月影又打開了話匣子：“魚柳那個麻煩精，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越說越氣：“高速公路都敢橫穿，他是不是沒見過車啊！”
原本是隨口的一句吐槽，沒料到淩風影卻說：“我覺得是。”
“啊？”
淩風影垂眸稍加思索，沉聲分析道：“他應該對汽車不熟悉。交通規則也完全不了解。”
如果不是因為震驚和陌生，一個剛從醫院逃離的人，沒有理由傻站在公路邊，停留那麼長的時間。
“魚柳他是不是想自殺啊！”
說完這話，淩月影自己也覺得不靠譜，“要是想死，跳下樓直接摔死就好了。”
“嗯。說得對。”
“對了，”淩月影忽然抬起頭，“他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人？”
“查過了，沒有相關資料。”
這下就連淩月影也替警察感到頭疼。
“難道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他不認識汽車，明明很符合精神病。可是他又很有本事，有點像蜘蛛俠。”
淩風影語氣平靜道：“可能你猜對了。他確實是某個隱世家族的成員。”
“對對對！隱士高人！也不認識汽車！”
這樣一來，好像又都對上了。
女孩在身邊自言自語，興奮地找著線索，淩風影看著地麵，眸光有些發沉。
魚柳的身份如何，其實他並不在意。
但是這樣一個摸不透的危險人物，等他傷愈之後，又該如何對待？
“哥，”淩月影扯扯他袖子，“那這案子還查嗎？魚柳什麼資料也沒有，如果他什麼也不說，不就查不下去了嗎？”
案子裡的受害者，如果執意不追究、不配合，即使是警察，也無法強製立案。
這一點淩風影當然更清楚。
“等他醒了再說吧。”
淩月影抬手看眼手表：“我們不如上樓去病房外麵等吧。我覺得魚柳今天就會醒的。”
“嗯。”
見他沒意見，淩月影便起了身，蹦蹦跳跳地跑去按電梯。
兩兄妹走進電梯，按了個五樓。
淩風影握在手裡的手機輕輕震了下，拿起來看一眼，是一條短信。
“操。”
“怎麼了，”淩月影嚇一跳，“有案子？”
他伸出小臂抵住即將合上的電梯門，沉著臉“嗯”了聲。
“搶劫殺人。”
-
淩月影隻好獨自來到五樓的重症監護室門口。
這一次手機電量還很充足，但是她也沒有心情坐下來玩手機了。
一邊是昏迷不醒、身份不明的魚柳，一邊是出門辦案的哥哥，就算知道雙方大概都不會有危險，還是擔心得不行。
這一層的等待區空空蕩蕩，隻有一個坐立不安的女孩踱來踱去。走到窗邊看兩眼風景，又走回座椅旁邊，卻坐不住兩秒。
病房門悄無聲息地開了，裡麵走出個新來的小護士。
四周環顧一下，目光鎖定了憂心忡忡的淩月影。
“這位小姐，您是病人家屬嗎？”
淩月影捂臉，不想說話。
“病人應該快要醒了，您可以進去看看，”小護士一臉欣喜道，“這麼重的傷，內臟居然沒有重創，這真是個奇跡！”
“你就當我是吧。”
淩月影抬腿跑進去。
還是之前的那個病房，熟悉的裝修擺設，如出一撤躺在床上昏迷的少年。
淩月影拖了個椅子在床邊坐下，小聲嘟囔了句：“明明就還沒有醒。”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心情鎮定了很多。
她拿出手機，猶豫要不要給哥哥發個微信。
【哥哥，忙完跟我說一聲，我們一起去吃宵夜吧。】
又怕看消息分散他注意力，淩月影左思右想，一行字打了半天。
終於準備按下綠色的發送鍵，手腕一疼，忽然被一隻手緊緊握住。
一抬起頭，對上少年漆黑的眼眸。
“嘶魚柳你嚇死我了。”
他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幾乎要把她手腕捏碎。
“淩姑娘。”
“怎、怎麼了？”
餘六嘶啞著喉嚨，緊咬的齒間透出悲怒和絕望，像一條瀕死的魚。
“這究竟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