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會懷疑攝像機錄下的內容是不是有自動上傳到雲端……
這樣一猶豫,他已經徹底敗下陣來。
祁雲時終於知道昨天自己怎麼沒醒了……他屋裡鋪著地毯,裡麵的玉佩可能被輕易摔碎,但錦盒落地的聲音卻並不刺耳,進入深度睡眠的人一般都不會被吵醒。
至於季裕第二次進門……這倆人打架跟演啞劇似的,一般人睡得稍沉一點都聽不到。
季裕這次是吃了啞巴虧了,隻能站著挨打,又在挨打中逃出他的房間,再也不敢回來。
估計這一夜他都彆想睡了。
哈哈。
不過……
就鏡頭上季裕再次出現的時候,顧瑜行那個起身轉身再跨步的動作是真的好酷,看背影,他好像是要把季裕手撕……
“你很討厭他麼?”祁雲時問。
雖然顧瑜行告訴過他季裕有在騷擾他,單憑這一點是很招人煩。
但能讓顧瑜行動手打人……祁雲時還是覺得哪裡不大對勁兒。
或者說從顧瑜行出現在他臥室裡的時候開始,一切就很魔幻。
祁雲時說:“我看你下手挺狠的……”
“阿時心疼他了?”顧瑜行忽然說。
祁雲時:“?那怎麼可能?”
已經洗漱完畢的少年卻驟然俯身湊到了他的麵前。
離得這麼近,祁雲時能夠聞到他身上的清新香氣,那是自己的洗發水沐浴乳還有牙膏的混合香氣,還有那股淡淡的雪鬆香……
這個人跟自己身上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們已經共同生活了好多年,所以才會在彼此身上找到對方的氣息……
祁雲時下意識地眨眨眼。
不明白自己的怪想法是哪裡來的。
但可以肯定的又是,眼前的顧瑜行,那雙鳳眼充滿淩厲。
不可憐,不脆弱,黑漆漆。
既讓他覺得熟悉,又讓人感到陌生……
幾乎在近在咫尺的距離裡跟他對視的顧瑜行說:“他昨天晚上想摸你的臉。”
祁雲時:?
他摸我乾啥?
“……難道不是要給我毀容嗎?”
但回答他的是顧瑜行抬手,用指尖摸了摸他的臉。
“……”
時間似乎又一次凝固了。
主要是少年看他的眼神……如果距離再拉近一點,他們的額頭都可以相抵在一塊兒,就像是……一對戀人一樣繾綣。
深深地陷在少年無底黑洞一般的眼裡,祁雲時下意識抓緊被子,感覺自己有點兒不正常了。
他應該推開顧瑜行的,然後笑罵他乾嘛突然離自己這麼近。
但他又無論如何都逃不開那樣一雙眼睛……
看來頂著一張書中
絕色美少年的臉,顧瑜行還是有點金手指的……
恍然間,祁雲時似乎又感受到了昨夜那種心跳。
就是他跟顧瑜行雙雙埋進被窩裡,胸膛貼著胸膛的時候……
“咳咳。”
終於強迫自己彆開了眼,祁雲時也不想再討論季裕的事了,他跟顧瑜行說:“那個什麼,等會兒你跟我一起下樓吃早飯吧,隻是為什麼你會在我房間裡……咱們得編個理由。”
就說顧瑜行是昨天下午跟他一起回來,不便參加他們的家宴,便一直在他房間裡休息好了。
——祁雲時並不喜歡撒謊。
但這應該屬於一種避免他家裡人擔心的善意的謊言了吧……
“當然,你以後想來找我直接走大門就行,彆再爬窗戶了,太危險……”他又看了看自己臥室的窗戶:“……話說這個窗戶我是不是得裝個防護欄?”
顧瑜行也不再執著於近距離地看他,少年直起腰,認真說:“裝個防護欄也好。我能進來就不能保證其他人進不來,安全一點我放心。”
祁雲時:“……”
似乎最不讓人放心的其實是你才對吧!
顧瑜行又說:“季裕現在對你圖謀不軌,這段時間你最好搬出來……可以搬過來跟我住一起。”
“那倒不用。”隨著少年起身,祁雲時也跟著起身。
他晃了晃手裡的錄像機,搭配著飛揚短發的是一臉的神采奕奕:“有了這個證據我還怕他再出什麼幺蛾子?再說了,今天晚上我睡覺就得把門反鎖了。”
要不然想想還是很驚恐的。
“好。”彆的問題顧瑜行也沒問,他相信祁雲時能獨自處理好。
他就喜歡男生這樣胸有成竹的模樣。
他隻是說:“我就不跟你一起下樓了,今天沒什麼事吧?我們一起學習?”
“好啊。”祁雲時已經站起身,也要去洗手間裡洗漱了:“那你在房間裡等我也行,等一會兒他們都工作去了你再……”
“阿時。”顧瑜行打斷他的話。
祁雲時順勢向他的方向望過去。
但見少年已經來到了窗戶邊上,在祁雲時看過來的時候顧瑜行跟他對視了一眼,說:“我一會來找你,從正門進。”
之後不等祁雲時反應,少年便動作麻利地用雙手一撐身體,又向窗外縱身一躍……
祁雲時:!
???
幾乎在反應過來的那個瞬間祁雲時就跑到了窗邊,然而等他向下望的時候顧瑜行已經平穩地落在了下麵的草地上。
少年身影挺拔,麵龐白皙清俊,在晨曦的陽光中英氣勃勃,正淡定地衝他揮手示意。
祁雲時:……
顧瑜行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雜技?
他到底是怎麼下去的??
或者說,他昨晚到底是怎麼上來的???
原本看攝像的時候祁雲時還覺得可能是季裕覺得自己被抓包了,不敢還手
,所以才被顧瑜行壓著打。
但如今來看也不全是這麼回事兒啊……
.
洗漱完畢,祁雲時推開房門下了樓。
早上跟顧瑜行的互動耽擱了點時間,他比以往下樓的時間要晚了一些。
但老管家卻誤以為他是多睡了一會兒,見他下樓來便問道:“小少爺現在感覺怎麼樣?夫人說您昨天晚上可能喝醉了,特意吩咐我為您準備了醒酒湯,您看您要不要喝一點?”
“醒酒湯就不用了。”祁雲時現在很精神。他對管家說:“要是等會兒有個跟我差不多高的人來找我就放他進來,那是我同學,來找我一起學習的。”
“好的小少爺,我這就吩咐門口的保安留意一下。”
祁雲時:“謝謝……對了,再幫我多準備一份早餐吧。”
管家應了下來,祁雲時則徑直往彆墅外麵走去。
以往他起床後都會先去晨練,要七點鐘以後再吃早餐,管家已經十分了解他的作息習慣,這些都不用特彆吩咐。
祁雲時剛穿過一樓大廳,來到大門前的時候,正好跟季裕打了個照麵。
第一眼,祁雲時便看見他的嘴角被打破了,顴骨處還有一片腫脹和烏青。
嘶……
他從視頻上感覺顧瑜行下手挺狠。
但沒有想到竟然這麼狠。
或許真的被收拾狠了,季裕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仇視和凶惡,恨不得雙目噴出火似的。
“祁雲時!你想怎麼樣?”
說話間,仗著這個時間四下無人,他竟然抬手就向祁雲時的衣領抓去。
眼見著季裕伸出手來要抓自己的衣襟,祁雲時登時靈活地躲開了。
……開玩笑,雖然他做不到從二樓直接跳下去……但也總不至於連顧瑜行的一半也比不上吧!
想想對姓顧的剛才在陽光下向自己揮舞手臂的嘚瑟勁兒,祁雲時覺得自己雖然不一定能給季裕的臉上掛上彩,但是也不可能菜到被傷害!
驟然膨脹的少年一連躲開了季裕的兩次攻擊,最後他瞅準時機,直接劈手將對方的手臂打了下去:“你還想在季家待著就給我老實點,聽我的。”
祁雲時說。
他這樣一說季裕果然老實了許多,倒是不敢再動手,隻是眼神依舊不善:“你想怎麼樣?那塊玉根本就沒碎吧。”
“你說對了。”祁雲時說著,乾脆將掛在脖子上、被藏於衣襟內部的玉佩拎出來給他看。
為了防止季裕受到刺激又想毀掉玉佩,他已經率先說道:“你半夜不睡覺故意到我房間裡要摔爺爺送我玉的事兒都被記錄下來了,視頻也已經複製了八分分彆儲存在各種雲端裡。所以你要知道,隻要以後這玉被不正常損毀了,那你也脫不了乾係。因為你有作案動機哦。”
“你……!”
祁雲時:“有那段視頻作證,一旦這塊玉碎了,你覺得就算你有不在場的證明會有人相信嗎?”
季裕聽了以後目眥儘裂,似乎還沒有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那難不成你自己摔的也要怪我??”
祁雲時做出深思狀:“你說的這點我倒是沒有考慮過。”
他當然不會故意破壞這塊玉。
事實上今天他還是要將這塊玉送到專門的地方去保存儲藏。
折騰了這一宿,他也不過是要給自己掙得一個控製渣攻的籌碼而已。
不過祁雲時可不會跟季裕解釋這麼多。
犯不著,也沒必要。
祁雲時自覺自己心不壞。
但他從小就知道,善良不等於縱容彆人對自己隨意傷害。
於是,少年笑了。
乍然彎起的杏核眼在這個生機萌發的清晨裡,比太陽要耀眼。
他說:“那你就要一直祈禱這塊玉平平安安,不要被我一不小心就碰碎嘍。”
說完,他不顧對方表情,直接越過季裕推開他身後的大門。
等到顧瑜行從大門進入季家、來到祁雲時身邊的時候,男生正站在樓根底下,雙手環抱於胸前,仰頭看著他自己臥室的窗戶。
“你來的正好,我站這兒研究半天了。”
看見他來,祁雲時神情驟然變得耐人尋味:“我看了半天,也沒找出什麼合理的能爬到二樓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