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飯桌上,沒了那個雪發小朋友的身影。
“啊啦,五條桑還沒起床呢。”
又等了數分鐘,早就過了平常進食的時間。
嚴勝從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拉開了紙門,“我去看看。”
......
紫衣男子在小少年的客房外停下,敲了敲門。
“悟?”
“......”
沒有回應。
但嚴勝知道小朋友就在裡麵,畢竟他的靈壓還在。
“我進來了。”
推開門,嚴勝進入了一片昏暗的屋子。
光線不足沒有給嚴勝的視力帶來什麼影響,但他還是先是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將外麵的陽光迎進來。
隨即,他側身看向在被褥上拱出一個團子不肯露麵的小朋友。
“是聽到昨天的話,不開心了嗎?”
淅淅索索。
被子的頭部探出一縷白色,悶悶的聲音從被褥內部傳來,“你發現了啊......”
“你的影子都映出來了,浦原喜助也看見了。”
“......”那個無良店長,是故意讓他聽到這些話嗎!
生悶氣的小朋友磨磨蹭蹭的鑽出來半個腦袋,還有下半張臉仍在被子裡,雪色的睫毛顫了顫,“那,嚴勝要趕我走嗎?”
小朋友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他知道自己在無良店長那邊可拿不到什麼“暫住權”,隻能繼續對著嚴勝撒嬌。
“不是‘趕你走’。”嚴勝的眼底沒什麼波瀾,“是‘送你回去’。”
唰!
五條悟直接把被子蓋到了頭頂,重新把自己變成團成了一個球,用行動提出了無聲的抗議。
隔著厚厚的棉被,嚴勝準確找到了小朋友的腦袋,動作輕柔的為小朋友順毛。
紫衣男子坐在床榻邊,勸說著:“他們需要你。”
咒術界需要「六眼」,悟的六眼在他們這裡,也隻是讓寶石蒙塵罷了。
雙腿扭了兩下,五條悟在被窩裡咬緊了牙關,“那些雜魚關我什麼事!”
就因為生在了五條家、就因為是六眼,他就得為他們而活了嗎!
六眼(五條悟)的人頭黑市上被懸賞著,在他還小的時候,經曆了數不清的刺殺和下毒,甚至連五條分家也有人想置他於死地。
「六眼」
「咒術」
「六眼」
「天才」
「六眼」
「無下限術式」
「六眼」
......
六眼六眼六眼!
他才不是六眼的容器!!
越想越來氣,五條悟一把掀了被子,睜大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對著嚴勝宣言道:
“我才不是為了他們而活!更不會為了保護迂腐的咒術界去死!”
這是五條家從小就試圖灌輸進五條悟腦子裡的東西,但逆反的小朋友可不願就這樣乖乖接受洗腦。
赭紅的眼眸中倒映著炸毛小貓的張牙舞爪的模樣,嚴勝將剛才隔著被褥的手、現在無任何阻擋的落在了小少年的發頂。
“這是由你自己決定的。”
年少時的嚴勝,身為五大貴族的下一任當家,並不需要去真央靈術學院進修,但閒暇之時,還是會抱著求學的心態去旁聽幾次課。
真央是培養死神的地方,不是培養貴族的地方,一些高層長老是絕對反對嚴勝去真央聽課的。所以嚴勝去聽課的行為,家族都是不知情的。
那位講師的麵容,嚴勝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對方的嘴一張一合,說著:
「我們不需要為了上級和家族而戰,拿起刀,我們的身份隻有一個——死神。」
「每一名死神......保護朋友和人類而死......」
窗外的陽光灑進,驅散了室內的陰影。不知是光的溫度,還是對方的手心,五條悟的頭頂感知到了微微的暖意。
嚴勝揉了揉小朋友的腦袋,站起身來,“但終有一天,當悟交到了人類朋友後,也許會稍稍改變想法吧。”
“終有一天?”九歲的五條悟還不太明白這話語中的含義,也沒有抓住嚴勝表達的重點是「人類朋友」並非「終有一天」。
紫衣男子沒有回答,他看著小朋友身上因為在被子裡亂拱而淩亂的睡衣,輕微的一抿唇,“再不快點,早飯都要涼了。”
“......”小朋友開始慢吞吞的換衣服。
“今天有你愛喝的甜湯。”
藍眸不自覺的一亮,小朋友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
“欸——現在就要走嗎?不要嘛。”
好不容易做好要被送走的心理準備,結果吃飯早飯嚴勝就告訴他直接出發......怎麼想都太快了吧!
“讓我再待三天、一周,不...一個月!啊啊啊!乾脆多待一年好了!”
看好戲的浦原喜助笑的得意,“彆了吧,五條桑可是說過‘這裡的食物住處真是簡陋,完全比不上五條家’呢。”
這裡的吃食住行完全比不上你家,你小子還是趕緊走吧!
五條悟噘著嘴狠狠瞪了無良店長一眼。
——祝你的店麵早日破產!
扶著帽子彎彎腰,店長狡黠的眨了眨眸子。
——多謝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