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搭著肩上的衣領,嚴勝攥住了羽織的一角。
和剛才突然拉開小門的零式一樣,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緣一的靠近。
看來靈力是真的消失了。
用靈壓抵擋寒氣入體這些簡單的操作,還可以說是為了久違的感受寒冷而卸下了靈力屏障,但刻進骨子的靈壓感知也消失了......
剛才還揚起看著弟弟的瞳仁落下,繼而平視向長長的、不見儘頭的走廊。
“兄長大人,回房添件衣服吧。”
也許是雙子連心,緣一的心忽的被揪了一下,感到了絲絲的酸澀。
......兄長大人的狀態,確實不太好。
得請卯之花隊長來看看。
一直趴在膝蓋上閉麥的零式轉悠著眼珠子,盯著繼國緣一的臉,下撇了嘴角,露出滿滿的嫌棄意味。
......就這?沒了?
笛子玩偶站了起來,順勢抱住了嚴勝的一隻手臂,“哥哥,你餓不餓呀?”
昏迷二十多天滴水未進,醒來的嚴勝連口茶都沒喝過就坐到後.庭這裡來了,繼國緣一你不該準備好豐盛的餐點等著哥哥嗎?
零式拚命的朝緣一使著眼色,還用了布娃娃的手指摸向自己的肚子,示意該吃飯了。
腦電波終於接上,緣一反應過來,“兄長大人,換好衣服後,我們去吃飯吧。”
嚴勝把一大一小的動作收入眼底,唇角翹了翹,又很快落下。
“緣一,零式。我的情況,喜助應該和你說過了吧。”
失去靈力,變成普通的魂魄。
普通的魂魄,是不需要進食的。也就是說,現在的他,是感受不到饑餓的,沒有吃飯的必要。
“但是浦原他...”
浦原喜助說,嚴勝的「靈絡」依舊是紅色的,還是有著成為死神的潛質的。
“不用了,當初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就已經有所覺悟了。”披著緣一的丹紅羽織站起,羽織下的另一隻手,撫向了腰間。
果不其然,那裡一片空曠。
他的斬魄刀...魄月,也消失了蹤影。
“緣一,有件事要麻煩你。”
見嚴勝沒有進食的打算,緣一便把就餐的事放在了一邊,他和嚴勝並排走在長廊上,認真的傾聽著:“請講。”
“在流魂街,給我置辦一間屋子吧。”嚴勝指了指繼國家隨處可以的客房,“不用這麼大的。普通的,夠一人居住的就可以了。”
流魂街,雖然這樣講有些冒犯,但對於貴族來說,流魂街與他們的身份,絕不是搭配的住處。
山本總隊長已親自與四十六室交涉,加上大審判官還是繼國家的人,繼國嚴勝應該很快就會洗清「劫走犯人」的罪名。
況且就算有這個罪名在,繼國嚴勝也從未被四大貴族除名,他本人,依舊是繼國家的一份子。
“......為何?”
緣一的喉嚨有些乾澀,不懂兄長為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赭紅色的眼瞄了過來,之前的那抹不儘意已經不在眸中,“我現在沒有靈力的普通魂魄哦,生活在靈氣四溢的瀞靈廷,可是很危險的......”
五十五年前,朽木白哉取了流魂街出身的緋真,作為沒有靈力的生魂,在瀞靈廷生活了五年後,在春天第一朵花開之時,她便香消玉損了。
不過緋真病故的真相,知道的人並不多,看緣一還處於茫然中的表情,嚴勝便斷定:這弟弟對其他瑣事,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嚴勝的理由,緣一確實想不通。
按照浦原喜助的說法,嚴勝生活在靈子充足的瀞靈廷,靈力會回複的更快才對,怎麼在兄長的口中,這個環境...反而成了加害他身體的誘因?
見到緣一為難的樣子,嚴勝便退了一步,答應等明日卯之花隊長前來診斷的結果出來,再另做打算。
睡前,零式趴在嚴勝重新鋪開的被褥上,問道:“是真的嗎?”
義魂丸隻是個看管義骸的人造魂魄,沒有什麼靈力和技能,零式對嚴勝當然是沒有任何危險性的。
“當然是真的。”
要是山本總隊長釋放出所有的靈壓,沒有隊長級...不,大多副隊長應該也會受不了總隊長的靈壓,麵對他時,甚至會忘記呼吸、窒息而死。
被山本總隊長認可的緣一,有著不下於總隊長的潛力,雖然平日裡有收斂靈壓,但...說實話,回憶今日與緣一見麵,嚴勝才後知後覺,之所以自己覺得緣一的聲音淬了雪、緣一身上很冷,是因為......自己作為普通魂魄,在本能的畏懼著緣一的靈壓。
要是緣一直接爆出了靈壓,自己怕是...當場死亡——嗯,現世的年輕人,是用這個詞語的吧。
......
【被得知一靠近敬愛的兄長,兄長可能就會死後,是什麼心情?】
零式拿著虛空的話筒,把麥克風懟進了緣一的嘴裡:
“緣一君,請發表下你的看法。”
“......”
“緣一君,隻是沉默的話,問題是不會消失的。我們要發現問題,再解決問題。”
“......”
剛剛從隊舍回到家中的緣一,被零式領到了自己的房間,兩人開起了小會。
“而且,今日卯之花隊長也來了。按照她的說法,哥哥確實是離開瀞靈廷比較好。”
赤色的眸子四下一轉,緣一霎時拔出自己的斬魄刀,朝著自己鎖骨處的「魂睡」和「鎖結」處比劃著。
零式:“......”喂,不會吧。
“繼國緣一你冷靜一點!!”
刺下去你此生就是個廢人了!!!
“兄長大人不可去流魂街。”在流魂街遊蕩百年的緣一自然知道有些街區有多臟、多亂、多差,絕不是適合兄長大人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