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霧翹著二郎腿，品著紫源獨有的紫芯茶，拿著鄉間野史，斜靠在舒適寬大的睡椅上，悠哉悠哉，爽到極點。 不遠處，橙兒正伏在案桌上奮筆疾書，還時不時的撩撥算盤，一副精明女商人的模樣，與之前的清純單一截然相反。 “上個月咱們隻賣了二十七把武器，其中刀劍居多，為二十；去年的今天是三十六把，同樣是刀劍占了絕大多數！” 橙兒左右手各捧著一本厚厚的賬本，對著自己統計的結果，認真細致的分析，她額頭上滲出點點汗珠，看來為了這結果也是苦費不少心思。 江霧合上書，拇指食指來回搓著，嘴唇微微動了動，像是在心裡嘀咕著什麼，忽然仰頭大喊道： “王叔，下來！” “哎！來了！” 樓上傳來應聲，影隨音現，一個灰頭土臉的大叔走下樓來，氣喘籲籲的應該是做了什麼大動作。 江霧一揮手，一盞涼的差不多的茶水穩穩的飄在空中，淡笑道：“讓你做的事咋樣了？” 王叔十分惶恐的接過茶，如獲至寶，他帶著感激，說話雖不喘，但忽快忽慢。 “全部按大人的吩咐給整理好了！” 江霧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拋出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把這些矛啊，鉞啊，都到鐵匠鋪融了，再做成刀劍，一樣一半！” “啊？” 王叔一下子傻了眼，掏掏耳朵，以為自己沒聽明白。 成品的武器再去熔成其他的，就算做出來的也絕非上品，而且要比同材質的低一個檔次不止！這位大人之前的種種跡象表明他並非不懂這些，怎麼剛接手店鋪就做了這般糊塗事？ 江霧可不管這些，他伸了個懶腰，撇著嘴說道： “晚上拿不回來這個月沒工錢！” 前麵那些不理解已經不重要了，這一句若再沒聽清，那就真的要哭爹喊娘了。 有了威脅，王叔哪敢耽擱，一溜煙跑上樓，把所有冷門武器全給搬了下來，然後又找了輛車，踏著小碎步朝鐵匠鋪跑去。 他這一係列流程還不到盞茶功夫，看的橙兒目瞪口呆，她笑嘻嘻道： “大人這一招可真管用！” “你彆笑！我讓你修煉，你進步到哪了？” 江霧收起笑容，語氣嚴肅，儼然像是一個教訓孩子的父親。 橙兒苦著小臉，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憐兮兮的，她猶豫了一會，為難道： “橙兒可不可以不學？我真的太笨了！” “這不是笨！就是你不願意下功夫！” “橙兒隻想伺候彆人，修道不是我該做的。” 江霧訝異的坐了起來，驚疑不定的問道：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們阿拉德可是有著不少女勇士！像什麼劍宗劍豪就不說了，我有個妹妹，叫奶媽，平常像個小綿羊一樣溫柔，可一旦掄起錘子來簡直不要太猛！我們那還有玩火的，騎龍的，打槍的，個個都是母老虎！甚至有些小屁孩都拿著棍棒四處跑，個子矮矮的，動不動就喜歡賣萌裝傻！你知道嗎？我每次看到她們四姐妹，都想拿錘子把她們錘到下水道裡麵去！哈哈哈！” 江霧說的口水飛濺，手舞足蹈著，恨不得把自己的大腦裝在橙兒頭上讓她自己去看。 可橙兒聽的雲裡霧裡，對他描述的基本上都不懂，甚至有些名詞都不知道什麼含義，隻能聽個一知半解。 “大人您想家了嗎？” 聞言，江霧雙手僵硬在半空中，眼睛飄忽無神，足足愣了老半天，許是累了，他手抱腦勺躺到椅子上，繼續發呆。 橙兒很後悔自己說的話，她看著那道威猛身影上升起的濃濃神傷，心有不忍。 “對不起！” 江霧輕歎一聲，吐出哀愁，露出柔和笑容，他側著臉說道： “你說對了！我是真的想回到那個行屍走肉般的虛擬世界去，因為那裡有我很多朋友，就算他們經常拖後腿，但我真的很快樂，我讓你修煉也正是這個原因，希望有一天我們能並肩作戰！” “並肩……” 橙兒被這話說得心跳耳熱，自己一介婢女竟會被超級強者所看中？還要把自己當成朋友？ 也許是真的想要證明自己有被人看重的實力，也許是為了滿足江霧的朋友回憶，她眼底深處突然爆發出極其堅定的信念，認真道： “橙兒定不辜負大人期望！” 江霧心底忽現一道暖意，隨之流遍全身，他笑道： “若成了，我來輔助你！哈哈！” 橙兒望著他開懷大笑的樣子，捏賬本的力道微微加了幾分，她心中有憧憬，有歡喜，也有一點自卑。 總之，她現在對這個身份比自己尊貴了不知道多少的男人，突然有了些其他情緒，到底算什麼連她也不清楚。 …… “你們看看！這淩家兵行怎麼改成天下第二兵器鋪了？” “你不知道？我也是從小道打聽來的，聽說掌櫃也換了，還是個高手！” “就是再高手這名字也太狂妄了吧？第二？怎麼就不再狂點上個第一呢！” “這家夥怕是從小舌頭就閃了，長大了越來越誇張！” 一時間，那些路過的人發現了突然改名的淩家店鋪，不禁開始議論紛紛。 “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改了個名字呢？以淩家主的性格，這麼狂妄自大的名字應該不是他的風格啊？” 隨著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武器鋪前開始變得人山人海，即便大街寬闊，也架不住一個駐足好奇的路人。 “哎哎哎！讓一讓！讓一讓了！” 人群外一聲吆喝，眾人齊刷刷的望去，見到來人，有人疑惑道： “老王，你這店名怎麼改了？” 王叔驕傲的哼了一聲，趾高氣昂的說道： “這可是我家大人親自取的名字！怎麼樣？霸氣不？” 眾人瞠目結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好奇這新老板到底誰，有相熟的人準備問，可抬頭已經看不見王叔，他進了門複命去了。 “嘿嘿嘿！大人啊，那些武器已經熔了，兩天後就差不多好了！” 江霧把書蓋在臉上呼呼大睡，可心神還在密切關注外麵的一切，他聽到後，用鼻子嗯了一聲，表示滿意。 王叔看看他又看看橙兒，有些納悶，外邊都被人擠破門檻了，怎麼他們倆當個沒事人一樣？ “大人，門外……” “吵是吵了，但隨他們去，圍在這裡這樣還能給店鋪宣傳宣傳招牌，劃得來！” 王叔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在給自己造勢呢！於是他也就不再過問，上樓去繼續找一些沒發現的“破銅爛鐵”。 外麵集結的人時而多時而少，但人流從來沒斷過，一直維持到了傍晚才有散去的勢頭。 橙兒躡手躡腳的走到睡椅前，發現後者真的睡著時，臉上忽然浮上古怪笑容，那幫人跟個蒼蠅似得在耳邊嗡嗡叫，怎麼就能睡得著呢？ 她對江霧簡直欽佩的五體投地，恨不得要頂禮膜拜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對這個招牌也非常好奇，為什麼會是第二呢？ 橙兒從腦海中拉出來一些片段，細細品讀。 淩府宴會的第二天晚上，江霧說想把名字改了，她問要改成什麼。起初前者還拿捏不定，讓橙兒給些建議，可她對舞刀弄槍一概不知，不知道什麼樣的含義才能符合要求。 想了很久，橙兒才咬著手指提了些見解： “神兵閣？神器閣？” 江霧當時的表情簡直不要太嫌棄，甭管是什麼什麼閣，他隻要一聽到，就想起了青樓，實在不願糟踐自己精心祝福出來的武器，當然拒絕了。 一番苦思冥想，橙兒實在沒了主意，隻能舉手投降，把這個艱巨任務交給了江霧自己，她則是托著粉腮，成了旁聽者。 “名字要霸氣，還要特立獨行，噱頭不能少，內涵更不可缺！以本爹來看，就叫天下第二兵器鋪吧！” 瞧著他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樣子，橙兒不免一陣頭大，這麼中二的名字哪裡好了？還有，你要霸氣，那不得是第一嘛？這個第二作何解釋？ “唔～為什麼不叫第一呢？” 江霧嘿嘿嘿的直笑，他揉揉手心，做了個故弄玄虛的表情，開始賣起了關子。 橙兒本就冰雪聰明，更有七竅玲瓏，她想起了當時管家丁海的介紹，於是試探道： “第一是大人手上的錘子嗎？” 江霧一驚，十分詫異的盯著她，佩服道： “咦！丫頭好生聰明！可惜你隻猜對了一半！哈哈哈！” 這下橙兒有些懵圈了，如果這都不是第一的話，那什麼才是？她隻得慚愧一笑，靜等答案。 可江霧也沒有說出來的意思，一直保持著一副吊人胃口欠打的樣子，讓人氣的牙癢癢。 “給點神秘感給它好吧？不然這第一哪能說見就見？” 這下橙兒愈發好奇了，能在這大千世界立足第一的武器究竟是何麵目？又該強到什麼地步才能對得起這麼大的一頂帽子？ 江霧不說，她自是不再問，對修煉不那麼喜歡的她，或許隻是想知道這個第一是誰，而不願意深刻去了解它背後的強橫和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