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開玩笑了,稚醬。”持續且大量的失血讓江戶川柯南的身體變得有些冷,受傷處在後腦勺,大腦也不受控製地變得昏昏沉沉,但即便如此,江戶川柯南也很清楚,隻是抱著像聖誕節那樣期待著聖誕老人來送禮物的想法,是不可能從這裡逃出去的。
“你有看到綁架我們的人長什麼樣嗎?”江戶川柯南一邊問,一邊強打起精神尋找可能逃出去的漏洞。
“是一群穿著黑衣服的男人,還自稱是什麼GGG?”準確地說,他們是綁架了江戶川柯南,五條稚是自己跟上來的。
因為很擔心江戶川柯南,但又沒有打過那群黑-手-黨的強大實力,五條稚選擇了許願讓自己的存在感降至零,然後不被發現地跟著他們一起到了這個秘密基地。
聽到黑衣服,後腦勺還在隱隱作痛,江戶川柯南的黑衣組織PTSD都要犯了。
“GGG?是GIN嗎?!”雖然黑衣組織PTSD很厲害,但江戶川柯南急切的語氣了不自覺地就帶上了驚喜。
這大概就是,偵探的天賦吧!
五條稚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銀色的發絲蓬蓬軟軟地被絲絲微風吹起,在江戶川柯南期待的眼神中,他遲疑地說:“好像是吧?”
江戶川柯南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這一刻,他仿佛小智附體,超級真新鎮人的體質讓他無懼任何十萬伏特——不是,是無懼任何危險!注1
“五條,你是怎麼從籠子裡出去的?”昏迷的江戶川柯南沒看到五條稚跟進來的全過程,自然就以為他也是被綁架來了。
“我沒有進籠子。”
江戶川柯南摸著下巴沉思:“那看來是他們小瞧你了。”
“五條,你在這倉庫裡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鑰匙或是鐵絲之類能開鎖的東西。”
五條稚有些擔心他會因為失血過多死掉:“你的傷真的不要緊嗎?”
我可是高中生偵探啊!怎麼能讓你這個小孩擔心呢!
被黑衣組織占據了全部大腦下意識忽略了五條稚也是高中生的可能性。
“不要緊的,一些小傷而已!”話雖如此,但頭上的傷真的很礙事!
趁著五條稚給他找□□的工夫,江戶川柯南撕了自己的襯衫下擺,纏了幾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真新鎮人血統,用襯衫充當的繃帶很快止住了血。
而這個時候,五條稚也找來了能用得上的工具。
“鐵釘可以嗎?”
“當然可以!”於是江戶川柯南就給五條稚表演了一下,什麼叫精湛的開鎖技能。
“哇!好厲害!柯南你會得好多啊!”
江戶川柯南隨口說道:“在夏威夷的時候學過一點逃生技能。”
五條稚被齊木楠雄帶著去過夏威夷,但似乎沒在夏威夷看到過又什麼開鎖訓練的技能職業學校,他有些好奇地問:“我也可以學嗎?”
江戶川柯南打開手表上的微型手電筒,仔細探查著囚禁他們的倉庫,隨口說道:“下次我帶你去。”
雖然五條稚也想不到自己學了這個技能之後能乾些什麼,但也足夠讓他開心的了。
“五條,跟緊我。如果我們在這裡失散的話,就糟糕了。”
五條稚嚴肅地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這是個不小的倉庫,江戶川柯南沿著牆尋找出口,但因為不小心扯下了罩在集裝箱上的布料,手電筒透過玻璃照出的景色讓他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柯——”
江戶川柯南下意識地抓過五條稚,然後捂住了他的眼睛。
“五條,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不要睜開眼睛,知道了嗎?”
五條稚其實也看到了那些器官,雖然不知道柯南為什麼這麼吩咐,但五條稚還是老實地點頭。
江戶川柯南牽住他的手,壓抑著憤怒和恐懼,壓低了聲音:“聽好了,稚醬,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所聽到的一切,其實都隻是一個夢,一個醒來就——”
“啪——”
無比明亮的燈光猛地打在兩個孩子的身上,一道戲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朋友,你們的確是在做一場噩夢呢。”
“但是,不要緊的,噩夢馬上就要結束了哦。”穿著黑衣的中年男人自以為帥氣地說,“馬上,就會讓你們在睡夢中結束這短暫而痛苦的一生的。”
接著無數把木倉械上膛的聲音齊齊響了起來。
被強光照著眼睛,江戶川柯南本能地被刺激出生理淚水,他捂著眼睛,壓下恐懼很快地衡量著利弊,但他再聰明,也不過隻是個心理年齡十七生理年齡隻有七歲的普通人。
普通人麵對熱武器,是沒有任何——
“柯南,因為你說過,我們是朋友。所以,我不想看到你死掉。”大卻堆滿“貨物”的倉庫裡,五條稚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我再問你一次,你要許願嗎?”
被強光打著,五條稚那頭本就璀璨的銀發像個發光體,每一根發絲都閃爍著夢幻又神聖的神韻,純淨清澈的異色瞳卻恰恰相反,妖異又引人墮.落,似乎能勾起任何欲-望。
“向我許願吧,不管什麼願望,我都會替你實現的。”
喂喂,都這種時候了,為什麼還要開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啊?!
等等——如果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呢?
一個荒唐但又令人顫抖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說荒唐,那是因為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但是,但是——
“五條,你一直說的許願,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異能者嗎?”五條稚的聲音不算小,隻是橫濱眾多黑-手-黨之一的GSS連知曉“許願機”的資格都沒有,聽他們談話內容以為隻是一個能力特殊的超能力者,GSS的二把手,也是在場唯一的異能力者,發出一聲冷笑。
GSS的二把手皺眉看著下方的孩子,表達了港-黑小看自己的不滿:“以為派個孩子異能者來,就能讓我放鬆警惕了嗎?真是笑死人了!一個孩子而已,就算是異能者,也不過如此!”
“讓他們見識一下GSS的厲害吧!”
隨著二把手的一聲令下,無數的子彈發射而出,子彈和槍口摩擦迸射出的火花,甚至讓五條稚響起了昨天晚上和五條悟一起放的煙花。
“噠噠噠噠噠——”
江戶川柯南來不及多想,拉著五條稚就躲到了集裝箱後麵,但集裝箱根本抵擋不住如此密集的炮火,明明是鐵製的集裝箱,卻輕而易舉地被打成了破銅爛鐵。
“還真是會躲!”二當家一聲令下,“給我先把哪個藍衣服的小鬼打死!”
火力往江戶川柯南身上集中,雖然知道是對方的詭計,但為了五條稚的安全,江戶川柯南不得不放開了五條稚的手。
“五條,快藏起來,這裡——”
江戶川柯南的話突然消音了。
他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一顆子彈貼著五條稚的衣角擦過,高速旋轉的子彈帶起的鋒利劃破了五條稚的一根頭發,銀色的發絲飄飄蕩蕩地落在空中,但緊接著,向著他們而來的所有子彈,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在空中無力地旋轉,卻怎麼也無法前進哪怕一毫米,接著,在頃刻之間,數百顆子彈全部變成了粉末。
“大哥果然沒說錯,今天會有老鼠出現。”GSS的二把手卻沒有露出任何的驚訝,而是饒有興趣地站起了身,活動了一下手腕,眼中露出了殘忍但興奮的神色,“這麼可愛的男孩子,慘叫聲一定很好聽吧!”
“嘭!”
整個倉庫的玻璃在二把手看似隨意的一個手勢中齊齊爆裂開來,然而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卻沒有預想中的那樣落到地上,而是詭異地懸浮在空中,尖利的碎片齊齊對準了五條稚。
倉庫唯一的窗戶被打破,不知道何時升起的太陽終於將陽光照進了這個漆黑的屋子。
金色的陽光撒在空中,然後被無數的玻璃碎片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層層疊疊的耀眼光芒散發出七彩的光輝,然而這樣的美麗卻無人欣賞。
江戶川柯南來不及考慮其中的魔法原理,隻能在疼痛中用意誌力起身向著五條稚跑去。
“五條!快趴下——”
被異能控製的玻璃碎片宛如無數導彈,無法逃跑,也無法閃避,死亡,成了唯一解。
然而,麵對這樣的危險,五條稚像是沒有感情、不會害怕的機器人一般,異色瞳裡的神色平靜到近乎肅穆。
“不可以哦。”五條稚輕聲地說,“我和尼醬約好了,要永遠在一起的。不可以破壞約定。”
異色瞳裡倒映著細碎的光,清澈見底的眼眸像是染上了一層薄霧,輕飄飄霧蒙蒙,看不清五條稚的情緒,也望不見他的內心。
陰冷冰寒的氣息爬上脊背,地麵不知何時被染成了黑色,絕望又痛苦的窒息壓得人喘不過氣。
而五條稚,甚至已經不知道要不要將他稱為“五條稚”的奇怪生物,再看不出人類的影子,陰冷黑暗的霧氣纏繞著他的身體,不知道他是被霧氣遮住,還是已經完全化作這一灘看不出形體的霧氣。
“怪、怪物……”被凍得發抖的小嘍囉們被嚇壞了,丟掉了木倉四肢癱軟,甚至是以一種滑稽可笑的模樣四肢並用地向外爬去。
“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先是腳掌,然後是腳踝、小腿……接觸到黑色霧氣的部分,全部都被吞噬殆儘,痛苦而淒慘的尖叫聲像是要刺破耳膜。
“啊——”江戶川柯南滿頭大汗地從床上彈起,接著,一道熟悉但令他的身體下意識一抖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小蘭姐姐,柯南醒了哦!”
江戶川柯南的頭發都被冷汗打濕,剛從噩夢中醒來的他似乎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盯著五條稚的眼瞳一直在瞳孔地震:“五條、五條你——”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五條稚關心地看著他:“柯南,你真的不要緊嗎?要不要來許願?許願的話,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五條稚說了這麼多次,再察覺不到“許願”有問題那就是江戶川柯南的智商缺陷了。
雖然還在堅信著這個世界是科學的,但——
“五條,你所說的許願……究竟是什麼?”
是將靈魂出賣給惡魔嗎?還是用餘下的生命作為交換?江戶川柯南還是堅信著一切都能用科學來解釋,但是……親眼見識過那種場景後,即便是江戶川柯南,也忍不住產生了一絲的動搖。
“許願,就是許願啊!”五條稚不明白江戶川柯南為什麼這麼問,“柯南在生日的時候沒有許過願望嗎?就是你說出自己的願望,我來實現它呀!”
“不過,尼醬說我的術式本質上是【等價交換】,所以柯南你必須要為自己的願望付出代價才可以!”
“夢想、金錢、生命、信念、房子、車子、器官……總之,隻要是柯南你自己的東西,就都能拿來作為許願的代價進行支付哦!”
江戶川柯南呆住了。
事實上,昨天、不,早上經曆的事情,和他的噩夢有一定的出入。
在玻璃碎片向著他們射來為止,一切都是和夢境相同的現實。
隻不過從噩夢裡五條稚“黑化”開始,就不一樣了。
但如果非要選的話,江戶川柯南寧願夢境和現實是一致的。
在玻璃碎片將他們紮成刺蝟前,五條稚的電話響了起來。
“尼醬?”
“稚醬,玩夠了要回來了嗎?”雖然對弟弟總是放養,但實際上控-製-欲很強的五條悟用儘可能平靜的語氣詢問。
“等一下。”五條稚扣著衣角,“雖然我也很想尼醬,但是我這裡還有一點事情沒處理完。”
帶著點沉悶的鼻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五條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回過神來已經喘著氣站到了門口。
“叩叩——”
本應該是凝滯危險的□□殺人現場,卻因為五條稚的一通電話和倉庫門口不該出現的敲門聲變得滑稽詭異了起來。
“吱——”老舊的倉庫門發出了沉重的聲音。
“尼醬?”五條稚聽到聲音,踮著腳尖探出頭見到是他,臉上還帶著點驚訝,“尼醬不是去做任務了嗎?”
五條悟扶著膝蓋喘了一大口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五條稚。
從北海道到橫濱雖然有小一千公裡的距離,但這對有瞬移的五條悟來說並不是多大的事,咒力的消耗也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絲絲,甚至一個呼吸的時間還沒過去,就已經回複滿值了。
但是、但是、但是啊……
異色的眼眸不像想象中的泛著水光和霧氣,清澈見底的眼睛隻是單純地驚訝,映著他的臉,隻有睫毛下麵一小塊皮膚泛著薄紅。
但五條稚的皮膚白,小孩子嬌嫩的皮膚又白又軟,微微的紅落在白皙的皮膚上也顯得十二分的刺眼。
“尼醬?”五條稚見他好久沒動靜,又喊了一聲。
五條悟的眼裡翻湧著連他也沒能分清的情緒,他就像海浪拍打席卷來卻無法抽身的溺水者,被席卷著裹入了深海。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在誰也看看清的速度裡,突然出現在五條稚的麵前,蹲下身,然後猛地一下將他摁進了懷裡。
“稚醬,我好想你啊。”五條悟低低的聲音帶著低啞,被碎發遮住的眼眸裡閃著壓抑的情緒,克製的聲音溫柔得聽不出陰霾,聯結著彼此的咒力甚至是極致的溫暖。
“稚醬,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能擁抱你真的是太好了!”
五條稚拍了拍突然撒嬌的五條悟:“能見到尼醬,我也超開心的!”新年那天晚上,五條悟說是去送犯人做筆錄,但實際上是去處理北海道那邊的棘手詛咒師了。
過年也無法安生,暴躁到極點的五條悟得到可愛的弟弟的安撫,緊繃的精神終於舒緩了下來。
但是——
五條悟站起身,對著GSS僅剩的成員,五條悟的唇角微微一彎,露出了再純良乖巧不過的笑容。
“早上好呀,我家的弟弟勞煩你們照顧了。”
隻是笑意未達眼底,淡漠的蒼藍色眼眸裡滿是默然,他似乎天生就和溫和的笑顏有著再明顯不過的割裂感。扯起的嘴角不僅看不出隨和,反而有著令人心下一跳的恐懼。
“雜碎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