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 / 2)

“理論上是可以。”星野泉停頓了一下,又道,“所謂咒靈,究根結底就是負麵情緒過剩散發的咒力聚合在一起誕生的生物,咒力則是源於人類負麵感情產生的力量,也就是說,基本上所有人的人類都會有咒力,僅是多與少的區彆罷了。”

這是星野泉自己得出的結論,在場唯有安吾知曉他推斷的是正確的,為此他不禁側目,看著他線條冷硬的側臉,覺得他與往常的樣子不太一樣。

斂去了那股讓人安心的親和力,現在的星野泉像是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劍,氣勢磅礴得讓人忍不住避其鋒芒。光是這份氣場,已經不是尚待挖掘的原鐵,而是千錘百煉過的利刃。

“僅是從心理學出發,負麵情緒積攢過多,對人的心理是百害無一利,若普通人想要對付這種怪物,要麼是大幅度提高體內的負麵情緒,增強到足以對抗咒靈級彆的咒力,要麼是使用相生或相克的物質打造出的工具去對抗。”

“咒術界確實有一種名為咒具的武器,武器本身帶有著詛咒的力量,咒具的製造方式目前特務科隻知道兩種,一種是殺害過強大術師、或者大量人類,吸收了對方詛咒的武器;一種是被術師自行注入咒力。相比於後者,前者更容易獲得,而咒具也分等級,等級越高對咒靈的殺傷力越大。”

安吾又道:“咒靈也是,最低為四級,最高為一級,而在一級之上,還有無法用強度劃分的特級。相應的,咒術師的劃分也參考這個,比如四級術師隻能對付四級,很難越級殺怪。上次秋田議員的葬禮上鬨事的夏油傑,他就是特級咒術師。”

“剩下的不用說了,我和亂步先生都懂,為了不浪費時間,還是進入重點吧。”太宰抬手製止了安吾準備長篇大論的趨勢,獲得了其他同僚迷茫的目光。

“星野,你口中的‘相克’指的是什麼?對應的正麵能量?被祝福的武器?又或者是被供奉的神器?”如果是這樣的話,去寺廟找還容易一點。

“不是。”星野泉搖頭道,“我想先問安吾先生一個問題。”

安吾:為什麼突然這麼親近叫我的名字了?

他壓下這份納悶,讓星野泉不用顧慮,隻要是他知道的都不會隱瞞。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們特務科又沒有專門研究咒術界的部門,能得知的情報也算不得什麼不能公開的機密。

“我在美國的時候,也有感覺到他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詛咒,但在詛咒散發之後,很快就會分解消散,即便是最混亂的貧民窟,械鬥與悲劇時刻在上演,他們的詛咒也無法彙聚成一隻成形的咒靈。但偏偏日本卻有,而且數量不少。”

安吾也有想過這個問題。“我隻知道,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咒術師都誕生於日本,國外雖然有,但從他們的能力級彆來分析,不說高等級的術師,低等級的數量也很少。”

“也就是說,咒靈和詛咒其實是屬於全世界都存在的想象,隻是不知道為何,這個國家無論是數量還是等級都強於其他國家,衍生出的術師的質量也是如此。那麼……”

星野泉的臉色發沉,誰人都看得出來他壓抑著的怒意。“有什麼人類,或者非人類,在這片土地動了手腳。若隻是將這裡與外界隔離開來,是不會有增加咒靈和術師的效果,更像是用什麼東西,將全世界所有的詛咒都吸納過來,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與高濃度的詛咒共存,猶如養蠱一般,養育出一批批強大的咒靈和術師。”

急促的呼吸,人體因為強烈的情緒波動而產生的熱氣,讓室內的溫度跟著攀升。驟然放大的五感,讓安吾能聽到額頭滑落的汗水滴落在衣襟的聲響。

後背冒出的冷汗打濕了裡衣,連西裝外套都暈出了一片暗色。

“……您能確定嗎?”安吾竟覺得連說話都困難起來。

“與詛咒相生的,是詛咒。用咒具殺死的咒靈,也隻是打散了凝聚出來的實體,其身的詛咒依舊存在,被殺死的咒靈越多,分化出來的詛咒再結合會凝聚出更高等級的咒靈。反之,與詛咒相克的,不是祝福,也不是人類依托在物件上的喜愛、希望等,而是生機。”

“生機?”亂步捏著下巴,緩緩道,“世界萬物,生死更替。新生命的誕生取代逝去的舊生命,就連種子為了發芽都能發揮出頂破水泥地的強大力量。按照你的意思,詛咒發育靠的就是生機,它們的食物並非是人類或者某種生物的身體,而是他們的生命之力、求生意誌。”

安吾啞然,他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之前與太宰說的那句話。是人,都怕死。

而那份懼怕死亡而迸發出來的求生信念,才是咒靈的食物。

“負責咒靈特殊案件的人,為每一位僥幸從咒靈的攻擊下活下來的幸存者整理過口供。普通人不能看見咒靈,但瀕死之人、陷入生命危急之人卻可以見到,他們是被術師從咒靈的虎口中救下來的,但在危機過去之後,短則幾分鐘,多則幾個小時,又失去了窺見咒靈的能力。”

安吾低聲說道:“人在麵對死亡時,求生意誌是最強烈的。咒靈會先在他們身邊盤旋,製造出一些非人所為的動靜,利用人的恐懼心理,在極致恐懼之下就會暴露在咒靈的眼中。是否可以這麼認為,不是陷入這種狀態的人類,不會受到咒靈的攻擊。”

“可以。”星野泉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前提是對方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人體內都有或多或少的咒力,什麼量度的咒力才不會被咒靈攻擊,需要數據支持的計算衡量。但若是一個人天生擁有過強的咒力,即便達不到術師的水準,咒靈也可以很輕易的殺死他。”

“目前絕大多數被咒靈襲擊的人類都不會留下遺體,基本是以非正常死亡、失蹤案件處理。這些案件平均每年會有一萬起,但有數據顯示,這個數量是逐年遞增。就如您所說的,在養蠱,比起咒力少的,會選擇咒力高的普通人攻擊,數量的遞增,代表著咒力高的人也在逐年增加。”

安吾摘下眼鏡,低垂著眉眼,用鏡布細致又溫吞的擦著鏡片,以旁人的角度,看不見他現在眼裡凝聚著的旋渦風暴。

“我會上報高層,整頓咒術界是事不宜遲,得儘快找出一條可行的方法,不光是毀掉您口中的那個狗屎的吸取全世界詛咒的玩意兒,其幕後之人,又或者是該死的咒靈,又或者是那群隱瞞了這件事真相的咒術界高層……再這樣下去,還沒等到外敵,這個國家就先一步毀滅了!”

星野泉說的話不是空穴來風,雖然有點事後諸葛,但若隻是從大數據出發,要發現這一點並不難,可為什麼卻沒有人提出來,當誰是傻子呢!腦子這東西,人人都有啊!

唯一可以解釋的是,有人知曉,但通過各種手段將之隱瞞下來,並誤導了其他人。

被誤導後,得到最大利益的會是誰?是咒術界!

誰獲得最大的利益,誰就是最有可能的元凶!

“啊,你在說臟話。”太宰用棒讀的聲音說道。

“太宰!”安吾氣得臉色發青,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怒吼,“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我已經嚇得腿都軟了,站都站不起來了啊!”

明明是說著最慫的話,那份理直氣壯的表情卻讓人無法嘲笑他。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在場中就安吾一個是吃著國家飯的,無論是立場還是思量的範疇都和他人不同。

“而且,誰要被這麼醜的東西,甚至是更醜的東西吃掉啊!”安吾氣而指著那隻蟲咒靈,“與其死在這種惡心的東西嘴裡,還不是給自己一槍還乾淨點!”

接著,他又轉向了星野泉。星野泉對他這種突然的爆發有那麼點招架不住,隻能硬著頭皮的聽他的大嗓門在臉前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