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十五歲的亂步君,還是現在的亂步君……都是一樣的。像一根燃燒著的火箭,精準的瞄準,刺穿他的胸膛。
帶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決意,輕易的擊碎他所有偽裝出來的堅強。
“……阿泉?”亂步疑惑的問著這個緊緊抱著自己的人。抱得太緊,有些難以呼吸。感覺到肩頭濕潤的暖意,他的嘴唇動了動,終究是什麼都沒說,用力的回抱住他。
“在這裡哦,阿泉。”
“恩。”
“值得那麼激動嗎?”
“一直在想著……在遇到亂步君之後,一直都這麼想著……能夠遇到亂步君,真是太好了。”
就如工藤新一之前說的,每個人承受的極限是不一樣的。有些人覺得無所謂的事物,在某些人眼裡就是壓倒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有很長一段時間,看到下雨會難過,聞到花香會窒息,腦海裡浮現出的一個個熟悉的同伴的麵孔逐漸從彩色化為灰白。
“好多人……死了好多人……”星野泉不想去回憶,嘴巴卻不受控製。“前一秒還在和我說笑的人,下一秒就死掉了,連屍體都沒有留下,連靈魂都沒有留下……有一次他們突襲了學校,我的老師們,為了保護學生選擇了自爆……可到最後,想守護的學生也一個都沒活下來……”
“為什麼會有戰爭……為什麼要有犧牲,這份付出有意義嗎?這份理想有意義嗎?每天醒過來,迎來的都是訃告。每次閉上眼睛,看到的都是屍橫遍野的慘狀……無法製止不去想這些……”
讓他印象最為深刻的,是在一次戰役中,他們中了敵人的圈套,麵對著遠比他們預估要多上十數倍的溯行軍,他率領的審神者們,為了保護他硬是殺出一條血路。
他們浴血的身影,他們的刀,義無反顧的為他斷後。地上散落著……他自己本丸的碎刀。
刀劍付喪神是有極限的,但凡像他這種等級的審神者,折斷在戰場上的刀不計其數。那一次,他損失了十二名忠誠的部下,十二名珍貴的朋友,還有他們的本丸,自己本丸裡過半的刀。
有一個不需要告知他人的秘密。他本丸裡的刀,真正由他召喚出來的僅有十七把。在召喚出鶴丸他們之後,他就無法再通過鍛刀獲得新的刀劍。
其他的刀劍,幾乎都是從其他死去的審神者的本丸裡繼承過來的。如今本丸裡存在的刀,除了他親手緞出來的刀,能夠在碎刀後自己重新緞出來原來的刀靈,其他繼承來的刀……則因為召喚他們的主人已死,碎刀就等於真正的死亡。
他繼承來的刀,來來回回碎掉了無數批,他誌同道合的朋友,來來回回一個都不剩。不管是在時政,還是在他出生的未來時空,他都是孤獨的。
他身邊的人,他所要好的人,除了大統領那個大魔頭外,全都沒了。
星野泉啞著嗓子,哭唧唧的說:“為什麼死掉的不是大統領,垃圾羽生,我願意用羽生後半輩子的性/福換我的朋友,我的刀……”
該死的人活蹦亂跳天天隻會壓榨屬下,不該死的全都折掉了,就好難過。
本來還被星野泉哭得自己也要跟著哭的亂步,眼淚瞬息收了回去。他抿了抿唇,無語的道:“哦。”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隻能哦了。
星野泉淚巴巴的說:“更離譜的是,所有本丸裡最難搞的樂子刀,全都聚集到我這裡了……”
更難受了。刀一批換了一批,自己召喚的刀不爭氣就算了,其他審神者召喚出的不爭氣的刀,也都被他本丸接收了。
最典型的例子是三日月宗近。彆人本丸裡的三日月雖然懶散了點,卻也是個關鍵時刻能靠得住的大家長,但他本丸的三日月……就知道和鶴丸一起帶頭坑他!
……啊等等,好像三日月是他自己召喚出來的吧?
星野泉:“……”不,還可以搶救一下,比如龜甲貞宗……啊,好像也是我召喚出來的。
那還有鶯丸、小烏丸這些樂子刀的第二批次……
“阿泉?”亂步見星野泉突然不哭了,而是掛著兩行眼淚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能卡茲卡茲的啃起了薯片。
星野泉的腦子在天人交戰。他開始重新捋一下他本丸裡樂子刀和良心刀的比例,哦,還有反複橫跳的中立派。
已知樂子刀、良心刀和中立派的比例是4:1:0.5……中立派的刀基本是繼承來的,他召喚的良心刀隻有長穀部、一期一振、清光、大包平,其他的……全都是樂子刀派!他就召喚十七把,十二把是樂子刀!唯有螢丸這個漏網之魚是中立派,但也經常被忽悠進樂子刀裡……
半個小時後,星野泉揉了揉眉心,打開一盒麻薯啊嗚啊嗚的吃了起來。
算了,還是彆哭了。我懂了,樂子刀的罪魁禍首是我行了吧。第一二梯隊都是我召喚出來的,繼承來的樂子刀都在第三、四梯隊徘徊,從來沒下克上過。
“啊……大概這就是人生吧。”吃完麻薯,星野泉仰頭望著上麵的天花板,覺得自己已經不會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