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和璞鳶裹挾著風從天而降,少年仙人帶著夜叉儺麵,什麼表情都看不出來,但所有人能夠感受到,他的憤怒。
少年緩緩站起,腳尖一點,和璞鳶旋轉著落到手上,隨後便是一道帶著風的攻擊,直直衝向萬葉的方向。
萬葉後退兩步,歎息一聲:“哎呀,我明明是在好聲好氣地邀請呢。”他一把握住和璞鳶,細碎的風將他的手心割裂出很多細小的傷口,鮮血沾滿了武器。
“啊,弄傷了。”
他漫不在乎地看著自己的手,隨意地甩了甩,很快,那些傷口都恢複了,他的手上完好無損,仿佛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他看向魈,眼神無辜:“你看好了,我可沒有先動手。”
然而話音落下,他的眼神一變,仿佛帶上了整個世界最深的惡意:“那既然是你先動手,那我無論做什麼,都沒錯吧?”
風在瞬間爆發,席卷著周圍,將整個世界都映成了一幅詩意的畫卷,隻是與以往的楓葉與元素不同,這一次的畫卷,是血紅與黑色的交織。
風暈染而成的畫,上麵勾勒著看不懂的紋路,仿佛並沒有什麼文字性的意思,可僅僅是看著便讓人感到頭暈目眩,甚至有種要嘔吐的惡心感。
這讓玩家不由得慢下了腳步,就在他快要吐出來的時候,鐘離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玩家的肩膀。
一時間,整個世界都清明了起來,之前的惡心感也消散了,仿佛隻是錯覺,玩家剛想抬起頭對鐘離說聲謝謝,然而視線卻被阻擋,鐘離捂住了他的眼睛。
“閉眼。”
玉璋護盾再次出現,帶著守護的力量,將沒有戰鬥能力的人全部護住,隨後,鐘離望向魈的方向。
不祥的氣息,更加濃厚了。
萬葉卷起的風,帶著某種令人惡心的汙染,便是普通人見了,也會感到惡心難受,而對於本身就承受著來自魔神殘渣汙染的魈而言,則是在臨界點上,又加了一層負擔。
此刻,即使是鐘離,也不能確定他的狀態了。
雖說此刻的汙染相較於魔神殘渣的汙染,並算不上什麼,但……究竟是魈再一次戰勝汙染,還是……被更重的汙染壓垮呢?
“唔……”
魈痛苦地低吼著,他彎下腰,跪坐在地上,明明理智已經消失,卻仍舊牢記著某個重要的事情,他必須堅持下去,即使他記不得自己要堅持的是什麼。
“魈……”
伊莉雅看著魈痛苦的樣子,想起了之前的雪夜,她忍不住想要湊近魈,想要和之前的雪天一樣,兩個人依偎在雪地裡。
那樣的話,即使天再冷,也不會凍死了。
可是她的動作被衛宮士郎攔住,之前的疼痛已經好轉了些許,他用儘最後的力氣拉著伊莉雅,擔憂道:“不行,那裡不對勁。”
確實不對勁。
魈的身上冒出駭人的黑氣,衛宮士郎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卻能感受到黑氣中的惡意與怨憤,這種東西最好不要靠近。
伊莉雅看了看衛宮士郎,又看了眼魈的方向,搖了搖頭。
“魈是我的Berserker,是我的從者。”
“我們約好了的。”
在那個冬天的國度裡,年幼的少女召喚了屬於自己的從者,穿著單薄衣物的少年仙人從召喚陣中走出,她還記得他說出的第一句話。
“三眼五顯仙人——魈,聽召前來守護。”
是的,他是來守護她的。
所以——
“Berserker!站起來!”她大聲地呼喊著,“不要被打倒啊!”
魈對她的聲音產生了一點反應,他嘶吼著叫出聲:“啊——”仿佛掙脫枷鎖一般,努力地想要站起來。
伊莉雅也沒吝惜令咒,立刻便抬起手,使用令咒:“Berserker!站起來!”
聽著她的話語,魈的臉都漲紅了,他拚命地想要回應禦主的期待,渾身都在用力,然而最終還是被重重的汙染壓倒在地。
他跪倒在地上,手憤恨地敲擊地麵,是對自己無力的憤恨。
見此,萬葉輕笑一聲:“嗬,看來你的從者並沒有找回自我的能力呢。”
“唉。”鐘離歎了口氣。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其他人可以處理的了,於是他抬起腿,上前走了一步。
一瞬間,萬葉便察覺到了危機,他警惕地望向鐘離,隨後冷哼一聲,悄然隱於黑暗中了。
萬葉清楚,隻要這個男人還在這裡,他就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眼看著萬葉離去,鐘離卻沒有做出阻攔的動作,他們與萬葉終將會有一戰,但戰場,不是這裡。
鐘離微微扭頭,望向魈的方向,他——
忽然,一陣清麗的笛聲響起。
仿佛微風吹拂,拂去了心頭所有的迷障一般,魈聽著熟悉的笛聲,停下了掙紮的動作。
晨光灑向大地,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黎明的到來讓整個損毀的愛因茲貝倫家淹沒在陽光之下。
樹林中有鳥群驚起,隨之而來的,是吹著笛子的詩人。
翠綠的衣袍,漫不經心的笑容,明明是最隨意的人,卻帶來最讓人安心的音樂。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