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法被捕捉的幻影之中,安德烈·紀德感受著雷電打在身上的痛楚,而正如他一開始猜測的一般,少女並不殺人,因此所有的攻擊都避開了他的要害。
這算什麼?
他於戰場之上,所求不過死亡,可這少女卻連最基礎的死亡都不願意給他?
何等屈辱!
然而雷電的量是剛剛好可以將人擊暈的程度,饒是安德烈·紀德,也無法在這持續的導電中堅持,很快,他便感到眼前一黑。
而另一邊,刻晴看著敵人倒下,輕輕鬆了口氣。
這場戰鬥可不輕鬆。
如果她知道安德烈·紀德的想法的話,或許還要辯解一句,她不是要折辱敵人,隻是在提瓦特的時候,他們大多麵對的敵人都是怪物,便是盜寶團的人,那也是以抓為主。
犯罪者應當交由律法,交由千岩軍去處置,而非是她。
當然,不是說刻晴就無法下手了,她身處港口黑手黨半年,怎會一點血腥都不見?這一次這樣控製著,主要還是因為太宰治。
雷電的劈啪聲愈發小了,電光逐漸消失,整個建築陷入一片漆黑,而建築外的雨不知何時也停了,建築內的水位逐漸降低。
有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濺起一片水花,發出緩慢而清脆的響聲。
刻晴微微向後退了兩步,便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隨後——
“砰——砰砰——”
似乎是覺得一槍不夠,黑暗中的少年對著地上暈倒的敵人開了不少槍,直到敵人的血蔓延了一地,被水一點點稀釋,他才眸色深沉地收回了槍。
烏雲散去,月光透過沒有遮擋的窗戶,灑落到建築內,清冷的光打到少年的臉上,露出他蒼白的臉色,繃帶上還沾著水,他仿佛哭了一般,又或許隻是雨水。
太宰治靜靜地站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而這,也是刻晴沒有下殺手的原因。
太宰治說,他想自己動手。
刻晴在黑暗中凝視著這個少年,若說初見的時候,他的身上還沾著幾分少年的氣息,現在的他已然完全沒了那種感覺,他與黑夜融為一體,成為了他人恐懼的代名詞。
在襲擊mimic的前一段時間,他奪取了港口黑手黨首領的位置,有傳聞說他殺死了上一任首領,可是與他同行的刻晴卻知道,他沒有殺人。
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刻晴也不打算去揣度他的心思。
從一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被定位為合作夥伴,而非首領與下屬的關係。
“刻晴,你解決了這次的敵人,在mimic事件結束之後,你會成為港口黑手黨的乾部哦。”
升職,這在常人眼中很是快樂的事情,落到刻晴的身上,卻沒什麼感情的波動。
她隻是平淡地回望太宰治。
確實,刻晴並不在乎異世界的身份地位,她在璃月是七星之一,這樣的身份已然是無數人仰望,何必來異世界追逐名利?
更何況她加入港口黑手黨不過半年,半年就升職成為乾部?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麻煩。
隻是太宰治的心思令人捉摸不透,她也不打算去猜測他行為的意義,刻晴隻是在等待著他承諾的兌現罷了。
那麼乾部的身份,有什麼意義呢?
似乎是看出了刻晴的態度,太宰治輕笑一聲,他隨意地把槍收起,踏過遍地的屍體或者是暈倒的人——他也不在乎其他人,隻要最關鍵的人死了就好了。
“港口黑手黨最近有一則傳言,據說那位強大的刻晴小姐是為了給一個名叫空的小孩,購買回家的機票,以及日後的生存,才來到港口黑手黨賺錢的。”
他的聲音回蕩在有些空蕩蕩的建築之中,隨後轉身低頭,漾起一個甜蜜的微笑:“這則消息的散播,以及乾部的身份,是我給你的酬勞哦。”
帥氣的麵孔,柔和的聲音,如果是普通的少女,或許會臉紅吧。
而了解他身份的人,則會因為他的話語而畏懼退縮。
但是刻晴不一樣,她隻是點了點頭:“謝謝。”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在這一次戰鬥中出了什麼力,畢竟戰鬥的計劃是太宰治製定的,能力的隱藏也是太宰治提議的,甚至就連這場大雨,都是太宰治搞的人工降雨。
刻晴不過是按著計劃一步步走著,而走到最後,她甚至都為太宰治的計謀而心驚。
敵人弱小嗎?
不,刻晴看得出來,敵人身經百戰,而且還擁有可以看到未來的異能,隻要她在戰鬥中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受傷。
可太宰治就連彆人看到的未來都算了進去,布了一場即使看破未來也無法打破的死局。
與這樣的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她本該萬分小心的。
然而,當刻晴看著太宰治送走港口黑手黨的前任首領時,她忽然就有些不確定了。
這個人,似乎每時每刻,展現在不同人前的麵孔,都是不一樣的。
不過刻晴並不打算深入過多,她來異世,為的是旅行者,她不會停留太久,作為一個過客,她沒有資格插手彆人的生活。
她想做的,她需要做的,不過是利用好手上的資源,好好進行一場測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