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家暖房請吃飯,趙大梁家叫夏春鼓搗著全家出動,吃一頓飽的回去,他們家晚飯都不用做了!趙大梁覺著沒臉麵,本來還不樂意去,後來聽說村裡人都去了,他才跟著來。
趙慶吉是被夏春拽過去的,當初被趙晨上工時趕走,他沒麵子,當時心裡就開始記恨趙晨,如今房子建好他裡裡外外看了看,越看心裡越不是滋味。趙晨過的越好,就襯得他越不會過日子。趙慶吉緊緊扣著門簷,看著趙晨張絮攜手進去裡屋一派和諧,覺著愁雲慘淡,世界都不好了!
夏春剛被人說了酸話,心裡也不是滋味,他蹭到趙大梁身邊,拉著趙大梁的衣袖說:“你看看人家的房子,你還說趙晨說不定什麼時候又要被催債,這是被催債的樣子麼?他們這正經是發達了!要我說,你不如去示個弱,賣個好,說不定人什麼時候提攜我們一下,我們家也能再過上好日子。”
趙大梁沉默不說話,他身邊的趙慶祥道:“阿麼,快彆說了,我們當初都分家了,現在人家過的好了再回來認親戚,叫彆人聽到指不定怎麼編排我們呢,那多不好。”
夏春翻了個白眼:“編排怎麼了,就算他編排有我們家能過好重要麼,家裡都快吃不上飯了,誰還管彆人編排不編排。”
趙慶祥趕緊打斷他:“阿麼,少說兩句,三弟還要說親呢,你這樣壞了家裡名聲,誰還敢娶他。”
夏春不說話了,最後還是忍不住道:“你啊,就是跟你爹一樣,木頭腦袋!”
趙大梁哼了一聲:“我倒是覺著慶祥這木頭腦袋好。”
夏春氣的不行,一口塞了大半個餅子,反而把自己噎個好歹。
好容易席麵散了天都黑了,趙晨帶著張絮阿麼一起幫忙收拾,連趙宣都被抓壯丁,沒偷懶成。張絮最近身嗜睡,早早在去屋子裡麵睡了,鍋裡麵溫著肉粥,防著張絮晚上醒了餓,隨時就能吃。
收拾乾淨,各自睡覺,趙家三間正房,廚房在中央,東邊兩間,西邊一間,最東邊的給趙宣,第二間趙晨住,西邊的張絮阿麼住。
以前在土房子時候,大多數是趙晨趙宣睡正房,張絮和他阿麼睡柴房,如今兩個月一過,也許趙晨的變化讓張絮阿麼稍稍放心,張絮想睡覺的時候就被他阿麼推到趙晨屋裡,讓他跟趙晨睡。老一輩兒也有老一輩兒的想法,就尋思他早晚有離開張絮的時候,張絮也不能一直守著他個病秧子,等哪天他不在了,他家絮哥兒怎麼辦?
要和他絮哥兒過一輩子的還不是趙晨嗎!?
張絮腳下頓了頓,最後還是順從的進了趙晨那屋子。他其實也沒什麼排斥,之前在李老頭那天天給趙晨抱著睡,要尷尬早就尷尬完了。
土炕燒的熱乎乎,張絮窩在被子裡麵已經睡著了,趙晨收拾乾淨外麵,簡單洗漱後進了屋,又褪下外衣襖子爬上床,新被子新床墊,躺上去渾身都舒坦,趙晨歪著腦袋看張絮,這兩個月雖然住在李老頭家,但是飯吃的好,睡得也好,倒是讓一家人長了點肉。除了張絮。前陣子懷孕時候沒多大反應,這會兒吃的好了,反而懷孕的反應還大了,嗜睡,乾嘔,之前沒東西吃,看見什麼都能吃下去,如今有條件了,張絮反而吃不下去了。張絮阿麼每天變著法的給張絮做吃的,張絮也隻是勉強吃點,家裡十二個時辰不斷吃食,就等著張絮什麼時候有胃口什麼時候吃。
但就算是這麼折騰,張絮也沒長胖多少,隻是肚子上那個球更大了。
趙晨一直想著帶張絮去縣城看看大夫,看看有沒有以前留下的隱疾,開幾服藥調理調理,最近事兒多,一直沒趕上時間。趙晨抬手摸了摸張絮的臉。他以前對著一群哥們的臉都沒什麼感覺,看著張絮這張臉,就覺著能看一輩子。
他有時候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被上任“趙晨”的靈魂給同化了,已經覺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很正常了。
趙晨閉上眼睛,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現在糟心的事兒處理的差不多了,他或許該想想給自己找點什麼營生乾才是正經。
還沒等趙晨想到啥營生,第二天家門口停了一輛馬車,村裡人能有個毛驢就不錯了,啥時候見過這麼高端大氣的物件?高頭大馬昂首挺胸,打著響鼻,叫村裡人看的一陣唏噓,馬車裡下來一個人,白玉冠,桃花眼,紫袍子,軟底靴,正是王雲達,福臨門的少東家!
趙晨開了門趕緊把人迎進了屋子,像出門來迎接一尊佛,大冬天的王雲達搖著把玉骨的扇子裝瀟灑,繞著房子走了好幾圈,活脫脫就是上頭領導下來視察的!趙晨跟著他轉了一圈就不跟著轉了,手裡握著一把瓜子兒坐在灶台邊兒上哢擦哢擦。實在想不明白這富家少爺看這農家小院看這麼認真乾嘛!?
趙晨家住在村子邊兒,一邊挨著山樹林,圍牆後林子的樹還有些探進了院子裡麵,夏天也能遮個陰涼,另一邊離村裡人家不遠也不近,算的上清淨。
王雲達轉完了屋子裡頭出了門,眼睛瞅著伸進他家院子的樹枝連連誇讚:“你倒是會享福的,這房子建立的大巧若拙,看著沒什麼稀奇,住著卻是舒服的緊。就這兩根兒樹枝長的也挺有情調。”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寒風吹到樹枝跟蜘蛛腿兒一樣,趙晨都想找把斧頭砍了,他還能看出點情調來!
趙晨撇了撇嘴,張口就回:“也就占個舒服倆字兒,少東家這是住習慣了高宅大院看見什麼都稀奇,你要是真來了我們這窮山辟水的,你肯定就嚷嚷著回去了!”這話說的不客氣了,不過幾番交流,趙晨也看出來了,這福臨門少東家也不是個會拿腔拿調的,除了喜歡穿金戴銀擺擺譜,回回瞅見他都跟瞅見個紫毛兒的花野雞似得。其他沒毛病!
王雲達果然沒生氣,哈哈大笑,手上扇子一合,老實承認:“好吧,我也的確離不開我的綾羅綢緞和美人。”
張絮給二人倒好茶,趙晨道:“東家過來有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