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絮拿下他的手, 似乎已經平靜了,還有心思去看看身邊阿麼, 曹睿照顧的很周到, 正在跟他阿麼小聲說著寬慰的話。
對麵鳳哥兒已經傻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祠堂裡的村裡人跟著一陣唏噓, 他們也沒想到一出認兒子, 變的這麼波折離奇, 牽扯出這麼多事情來。有人對著趙晨指指點點,也有人對著張絮嘟嘟囔囔, 更多的人對著鳳哥兒比比劃劃。
馬六煞白著一張臉轉過頭來:“趙晨, 話可不能亂說......”他是想要個夫郎, 也很想娶親,但不代表他想娶一個小倌兒!
趙晨道:“是不是亂說,扯開衣服看不就得了, 鳳哥兒可說了, 孩兒他阿爹胸口長著痣呢!”趙晨說完,一把將自己上衣扯開露出胸口, 趙晨身體乾瘦,以前饑一頓飽一頓,哪兒有什麼肉。也就最近吃的好,跟著王雲達弄酒坊,累是累, 身體也練的稍稍比以前好些, 還能看。
村裡的夫郎小哥兒們一個個扭開了臉, 用巴掌擋著眼睛隻敢從指縫間瞧,趙晨胸前乾乾淨淨,啥也沒有。
那邊早有人一把扯開馬六的衣服,馬六掙紮不過,就聽撕拉一聲,那身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破襖子掛在馬六肘彎上,胸口明晃晃一顆痣。這回真是證據確鑿,想賴也賴不掉了。
鳳哥兒已經被這一切震傻了,他看看馬六,馬六一雙老鼠眼左顧右盼,裡麵同樣滿是慌張,本來的精明在確切的證據麵前一點用都沒有。
這就是他孩子的爹,不,不是這樣的!
鳳哥兒猛的衝向趙晨這邊,搖著頭不相信道:“不,你說謊!你是騙我的!你不想認孩子才編出的謊話騙我!!”
趙晨嚇了一跳,他前麵可還有絮哥兒,他兩步上前直接擋在張絮身前,不敢推一個孕夫,他隻能抓著鳳哥兒的手腕使勁兒上提,讓人不至於摔倒地上,也不至於摔他身上。
趙晨氣急敗壞,說話更不客氣了:“你衝什麼!?是想摔了孩子再賴上我,還是想衝撞了我夫郎?滾!”趙晨說著,將鳳哥兒緩緩推開,不至於讓人摔倒的力度讓鳳哥兒趔趄了下就已經站穩了。
“我有什麼謊可說?那荷包是你自己拿出來的,你自己記得那人胸口有痣,用得著我說謊?”趙晨伸手一指馬六,冷笑道,“你不是想要片瓦遮頭嗎,去吧,那就是你孩子的阿爹!”
鳳哥兒小臉煞白煞白的,直接癱坐在地上。趙晨大聲道:“你們可看好了,他自己坐在地上,可跟我沒什麼關係。”
張絮已經站起來了,大大方方站在趙晨身側,漂亮的鳳眼看著癱在地上的鳳哥兒頭一次開口:“你說我當家的說謊,村裡人是不會說謊的,你不信我當家的,就拿著荷包問問村裡人吧。”
趙晨被那兩聲“我當家的”說的妥帖,本來被鳳哥兒鬨的鬱悶的心忽然陽光明媚。
那邊族長終於發話了:“行了,都彆鬨了,大家安靜。”四周雜亂的聲音靜了靜。
張絮把衣服扣子給趙晨一個個扣上。趙晨小聲問他:“絮哥兒,你跟我來祠堂的時候是不是都準備好讓鳳哥兒給我做側夫郎了?”
張絮垂著腦袋不說話。
趙晨又道:“絮哥兒,你信我,我現在隻想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張絮忽然悶聲道:“趙晨,你說的那個潔癖是真的麼?”
趙晨把張絮側抱在懷裡:“嗯,真的。”
張絮靠在他肩頭,腦袋埋在他頸項不出來。趙晨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不生氣了是不?”沒等張絮答話,趙晨繼續道,“我一直知道我夫郎是個好的,我當時隻是順嘴兒說錯了話,我知道你沒有跟村裡任何人勾搭。”他還記掛著來祠堂之前張絮還在生他的氣,他可不想一直看張絮的冷臉。
張絮道:“以後彆亂說話。”
“那你不生氣了是不?”
張絮不吭聲。
“咋,還氣不過?那我給你打兩下?”
“趙晨”張絮道,“你閉嘴。”
趙晨瞪著眼睛看著肩頭毛茸茸的頭頂,忽然笑了。
把剛被張絮放在椅子上的手爐從新放回張絮懷裡,趙晨豎著耳朵聽族長訓話。族長已經說到一半了,大致意思是馬六那個荷包他也見過,馬六也彆想狡辯了,既然搞大了彆人的肚子,不小心鬨出了人命,那就趕緊把人領回去。總歸是他的子嗣,他得養。
趙晨輕呼出一口氣,他還得感謝那個帶著橙黃色補丁的醜荷包,否則說不定他真會被賴上。
馬六他阿麼哭的快昏死過去,家裡有個當過娼妓的兒夫郎,他還沒娶夫郎的兒子們是彆想娶到好的了。
還有一個哭的快昏死過去的就是張絮他阿麼,絮絮叨叨還是那幾句,絮哥兒是個好的。
趙晨就不明白了,也沒看他阿麼喝了多少水,他哪兒來的那麼多眼淚流?
趙晨看著他阿麼對張絮說:“是不是你什麼事兒都憋著忍著,眼淚都讓阿麼替你哭了?”
張絮冷冷瞥過來一眼,趙晨道:“以後你想哭就哭吧,哭一哭有益於身心健康。”
張絮道:“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