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發的事情判決的很快, 證據確鑿,由不得他不承認!
他之所以拐孩子,是因為他欠了張家店三百兩。張家店可是家高級賭坊,三百兩對他們而言零頭都算不上, 但是對張瑞發這種泥腿子那就是天大的數字了。
十裡八村聽著這事兒都驚訝的嘖嘖咋舌,三百兩!這人還真敢!
感慨完了,一邊把自己家孩子捆身邊, 一邊指著趙晨家說道著:“這就是新建的房子, 不然就應該讓你看看以前他們家什麼樣!賭錢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大概覺著趙晨家青磚大瓦沒什麼教育意義,一群人又把孩子帶到張瑞發家, 指著那破地方好好又教育了一場。
小孩子懵懵懂懂,還有的仰著脖子問自家爹麼:“啥叫賭錢?”
村裡人臉一虎,信誓旦旦:“賭錢就是把你拉到菜市場砍頭!砍頭你知道不?”村裡人手拿小母雞, 一菜刀剁下去, 剛還咯咯叫的雞腦袋直接掉在地上。嚇得一群小的哇哇大哭。
趙晨心裡麵說不上什麼感覺,他實在想不到, 當初他說了一句在張家店賭錢銀子多, 會得到這樣一個結果。蒙了塵的良心忽然痛起來, 少不得就有點愧疚。
他是想張瑞發不好過, 但是並不想張瑞發帶著一群孩子一起不好過啊。
這個世界不懂心理學是什麼東西。但是他知道心理問題會影響人一輩子, 也不能不把心理問題不當一回事兒, 在現代有多少人因為抑鬱症自殺的?
他這麼一尋思, 就怕那幾個孩子心理有什麼陰影, 尤其是那幾個被馬六汙了眼睛的小哥兒。
連帶著, 趙晨之後說話都注意了很多。以前他在KTV混,身邊除了乾架的兄弟就是KTV裡麵的姐們兒,一個個比他還口花花,嘴上壓根兒沒有把門的,趙晨習慣了,他也確實不注意。如今瞧著自己一句話扯出來的破事兒,趙晨就不敢不注意了。
家裡有趙宣這種熊孩子,馬上絮哥兒也要生了,趙晨現在才覺著張絮偶爾說話還是對,他說話是得注意點,不然說不得家裡孩子就得讓他教壞了!
張瑞發被判死刑,馬六作為幫凶,也是死刑,本來他不用死,而是被發配到北方開荒,或者去嚴寒地方守邊一輩子,壞就壞在楊振山從地裡挖出的那兩具屍體,那個死了沒幾天的,正是王員外家的孩子。也是他孩子生在富貴人家,從來沒被人苛待過,被張瑞發綁過來後,還嬌氣的嫌棄張瑞發家破,吵嚷著要吃加了冰糖蓮子的燕窩粥。莊戶人家能有碗白米粥就不錯了,還冰糖蓮子?還燕窩?張瑞發被吵的火大,一巴掌把那孩子扇到一邊兒,倒黴孩子後腦勺磕在櫃子角,直接咽了氣。馬六嚇到了,傻愣愣的,張瑞發一不做二不休:“馬六,這孩子還是你拐的,你要是敢宣揚出去,誰也落不下好。”拐孩子都乾了,何況殺人了,馬六顫抖的心在幫忙把孩子埋地裡時候也不顫抖了。
王員外得知孩子死了,當下昏了過去,他們家的當家夫郎色厲內荏,很有脾氣,當著縣太爺的麵說:“孩子死了,你等著被罷官吧!”
縣太爺鬱悶死了,對張瑞發恨得不行,彆說菜市場砍頭了,要不是這個世界刑罰的措施太稀缺,最嚴重的就是砍頭,估計他都想把張瑞發淩遲了!馬六當然落不下好,既然是一起去拐的孩子,那就乾脆一起被拉去砍頭算了!
三天後行刑,沒有馬上砍,也是因為縣太爺準備審一審張瑞發,是不是後麵還牽扯到誰。張瑞發家找到了九個孩子,但丟了的孩子可不止九個,丟了孩子人家都找縣太爺要說法,縣太爺哪兒敢不好好審審!?
楊振山拍一拍趙晨肩頭:“兄弟,這次還多虧了你,不然還不知道要丟多少孩子。”趙晨昨晚上在家狠狠睡了一覺,今天一早就拉著楊振山和柳生出來喝酒,順便了解情況。
曹睿昨天大中午才回來,他都成孤兒了,比趙晨還見不得孩子遭罪,等車把式買了藥回來,他又在李老頭家盯著熬藥,忙活到家餓的前胸貼後背,張絮阿麼做了一大鍋飯,基本都進了他的肚子。趙晨本來還想帶著曹睿一起來,結果彆人家的孩子得救了,睿小子發燒了,李老頭給開了藥,剛喝完一腦袋砸枕頭上又睡過去了。
也是楊振山家連個床都沒有,趙晨睡得涼塌,曹睿昨晚上也是拿木板子現拚的床,冷的夠嗆。
“我也是為了我自己,馬上我也要做人阿爹了,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人,誰能放心。”趙晨道。
柳生嗯了一聲:“可不是麼,要是我身邊有個這樣的人,縣太爺沒發現,我肯定要搬家了。”
楊振山比較血性:“要是我,我就偷偷摸摸殺了他!”
趙晨笑道:“殺人犯法啊,你們要跟我學學,告發他就是了。”
幾個人哈哈大笑,又喝了幾碗酒,各自散去。
昨天那一場鬨劇,幾乎所有人都看見了。鳳哥兒跟著馬六阿麼一起到的張瑞發家,看見那場麵當下臉色煞白,扭頭就走,恍恍惚惚的回家。這些天雪化了又沒化透,白天化的水晚上又凍成冰,滑的很,鳳哥兒一不小心沒走穩,竟然摔地上去。鳳哥兒起不來,在地上叫喚了半天,村裡人都在張瑞發家,他喊了半天都沒人過來。等被人發現時,鳳哥兒已經昏了,身下都是血。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按理胎兒已經穩穩當當,不該出什麼事兒,但鳳哥兒在馬六家吃穿都差,本就沒養好,今天又受了刺激,一不下心就流產了。孩子已經成型,是個漢子,流出來的時候都能看見鼻子眼睛小手小腳了。
“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小倌兒,一個畜生,活該這種下場,活該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