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沒再說啥,悶頭喝酒, 等散場時都有點醉醺醺, 散場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 趙晨去點心鋪子包了一包花生糖, 這玩意兒賣糖的每天現做, 花生新鮮,酥脆香甜,趙晨買了一次, 張絮阿麼吃了就上癮,心疼錢不肯說, 趙晨看出來了,時不時買一包回去給她打牙祭。
趙宣倒是和他一樣,不喜好甜的, 有肉吃就啥都滿足。還是張絮好養活,有的吃, 啥都行。
出了城門正碰上回村的車把式, 趙晨渾渾噩噩的上了車,腦子裡有點亂。
他容易麼!趙晨抱著腦袋, 歎了口氣, 尋思這兵都還沒開始征呢,就算打仗也沒那麼快,現在想個什麼, 杞人憂天呢?
車把式瞧他這模樣還挺奇怪:“怎麼了這是, 碰到啥事兒了?”
趙晨一呲牙:“好地叫豬拱了!”
車把式嘿嘿一笑, 聽著趙晨開玩笑,也跟著往下扯:“千八百年碰不到的事兒叫你碰上了?”
這話真誅心,趙晨猛地搓搓腦袋,大慶國千八百年不打仗:“可不就叫我碰上了麼。”
回了家,趙晨還是那個趙晨,臉上啥也沒表現出來,張絮問他進城乾啥,他就給張絮說了地的事兒。
張絮聽聽就過,事情已經解決了,他就不擔心什麼,剛準備從裡屋出門卻被趙晨拽回來按懷裡。
昏黃的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他們家窗戶大,擱彆人家這時間屋子裡跟黑天沒啥區彆,他們家還挺亮堂。張絮能清晰的看見趙晨那張臉,有點痞氣,有點小帥,看那薄唇,又覺著這人賊涼薄,說不定啥時候就負心薄幸,領個側夫郎進門。
張絮對上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推他:“趙晨,撒手,你抓著我乾啥?”
“我就抱一抱你不行麼?絮哥兒,都是夫夫了,你害羞啥?”
他不提害羞張絮還沒什麼,這麼明晃晃說出來,張絮還真有點臉紅。
“我不害羞你就能光天化日的耍流氓?”
趙晨呲出白森森的大門牙:“我就耍流氓了,怎麼的?”
張絮瞪他,兩手攀上他肩膀,推得更用力:“趙晨,你夠了,我還得出去看看豬!”家裡的事兒趙晨三不管,他買回來的雞雛豬仔都是張絮和他阿麼在養,趙宣負責玩兒。
“阿麼會去看的,用不著你!”
趙晨力氣大,他不撒手,張絮還真沒辦法,急紅了臉,就那麼瞪著趙晨。
“你到底想乾啥!?”
“不乾啥,就抱抱你。”
張絮覺著趙晨今天不對勁,乾脆也不跟趙晨計較了,由著這人胡來,彆過腦袋看著窗外頭夕陽越來越暗,到快要睡覺的時候了。
“趙晨,你老實說,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張絮不傻,趙晨這人沒心沒肺,有時候心眼賊多,想什麼誰都不知道,設計人一套一套的。但一有點煩心事兒,他的心思就擺臉上了,張絮一眼就能瞧出來。
趙晨把腦袋搭在張絮肩頭,這輩子他也就跟這人靠的這麼近,ktv裡頭的姑娘們都沒在他懷裡坐過。
“沒事兒,我就是今兒瞧見彆人夫郎都喜歡膩在自個兒當家的身邊,你說你怎麼就不喜歡往我身邊湊呢?”
張絮懶得搭理他:“天天都能見到人,湊個什麼勁兒,快夏天了,不嫌熱?”
這話很爺們,也太沒情調,趙晨聽著就想笑。這一笑開,好像就啥事兒都沒有了。他終於撒開手,把張絮放開,張絮看傻子似得瞅了趙晨一眼,出門瞧豬去了。
趙晨拍拍腦袋,兵來將擋,他瞎操心什麼!?
趙晨是不操心了,但該準備的一點沒少,套了自家的牛車就往城裡去,他準備多買點米麵啥的,屯起來。這年頭,想活就得吃飽飯!他的偉大目標真是啥時候都不落伍。
他這想法也沒啥錯,不打仗還好,一旦打起來,米糧藥材肯定漲價,彆說漲價了,說不定有錢都沒地方買去。他們家有地窖,弄點堆著,心裡就有了底氣不是。
趕牛剛往城外走,就聽著後麵有人喊他,趙晨回頭一看,是鐘小平。
趙晨停下牛車,鐘小平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抓著他的手就叫:“趙晨,我當家的同意了,他去堵人販子了,但是他手裡沒錢,這......”
顧秋良死了,當天催債的就說三天後再來,夏春著急湊錢,這賣小哥兒的活計就安排的賊快,趙晨昨兒上午才和趙慶祥說了事兒,下午小哥兒就給人販子掌了眼。虧得昨天交易的時候天都黑了,人販子帶著夥計在趙大梁家住了一晚,今早上走的,趙慶祥才堵了個正著。
趙慶吉也真舍得,看著自己家的小哥兒跟人販子呆在一塊,明兒就要被帶走,他一點不難過,就覺著一個賠錢貨要給送出門。
也就趙大梁還有點良心,一晚上抱著小哥兒直歎氣。好歹這也是他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