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兒給逼狠了,拚起命來比爺們還凶,他這一凶殘,周圍幾個爺們都站在一邊沒人敢過來。
也有人看明白了,這哥兒是誤會了。
一個黑臉的高大漢子離著地窖三步遠,對張絮道:“老鄉,我們不是乾壞事兒的,邊境上陳國進犯,一群狗養的畜生殺了我們不少村民,我們是來攔著他們的,抱歉,我們來晚了。”
這群人有能力對付他,還沒衝上來,張絮差不多信了他們的話,也沒敢放鬆警惕,依舊拿著刀對著那群人。
旁邊有人推那黑臉漢子:“隊長,這哥兒怕是嚇到了,要不咱先離開,讓這人自己靜一靜,想明白了就好了。”
他這話在理,黑臉漢子點了點頭就想帶隊先退出去,趙晨家後院就又來了人,周泰哭的天昏地暗,他往家走,家裡房子給燒了,他阿爺死在房門口,二叔麼也死了,其他人他一個也找不著,他蹲在他們家門前沒了辦法,就一個勁兒的哭,就這時候那群漢子找過來了,看周泰哭的可憐,這群人隻能一邊安慰一邊問,村裡還有沒有人活著?
本來沒指望周泰能說點什麼,可是彆人活著沒活著他不知道,趙宣是跟他一塊下學回來的,周泰伸出根細嫩的手指頭,遙遙指著趙晨家,一群漢子留下倆領著周泰慢慢去,剩下的一群去搜搜村裡有沒有其他人了,十幾個去了張絮這,就發生了張絮拿刀砍人腦袋的事兒。
漢子們看看剛差點被張絮削了腦袋的兄弟,後槽牙直抽抽,小哥兒真狠,虧得削了的是頭發,不然真給砍了腦袋,這死的冤枉不說,給哥兒砍死的,說出去也不好聽!
周泰這哭聲兒一傳過來,地窖裡趙宣也抽抽噎噎的開始應和,眨巴眼睛喊了一聲,周泰。
張絮扭臉去看,周泰給一人牽著正往他這走,張絮抬頭問:“你們,你們真不是壞人?”這就是廢話,是壞人都不會這麼跟他好聲好氣的說話了。他問這一句,就是給自己打打氣。
他小心翼翼的收了柴刀彆在腰上,這才從地窖爬出來,可也就他出來了,剛出來一扭身又把地窖口石板蓋上,讓他阿麼先躲著,底下安全。看的一群漢子嘴角直抽,抽完了又心寒,狗養的東西,有本事上戰場拚殺,這跑來禍害百姓算什麼。給一個哥兒嚇得誰都不信了。
張絮站在原地沒動,對著周泰喊:“泰小子,過來!”
周泰認識張絮,和他不認識的漢子們比,周泰當然和張絮更親,張絮這一喊,周泰就跑他身邊了。哭聲說:“嬸麼,我阿爺死了......我二叔麼也死了...我阿爹...我找不著他們了......嗚”說著又哭起來。
張絮把小孩兒摟緊了:“沒事兒,嬸麼在呢。”
那群漢子也不圍著張絮,他們還要看看細柳村還有沒有活人,能找到的儘量找,安排一群人趕緊撤走。然後,他們還要趕去下一個村子看看。
張絮身邊有一個人在旁邊陪著,這人也不閒著,趙晨家後院牲畜死了一地,死了也是白死,這人一個個撿回來,順手找了一堆柴火點起來烤肉,張絮他們沒胃口,可他們這群人刀尖舔血習慣了,飯還是要吃飽的。
也就這時候,張絮才把心裡的事兒問出來。
村裡怎麼就叫人血洗了,為啥之前啥警示都沒有?
烤肉的漢子一邊翻著肉一邊氣憤的拍著大腿:“因為啥,因為那些人都不是爹麼生的,就是屬老鼠的!”
陳國進犯,邊境上騷亂著不算,私下裡小動作猥瑣又沒人性,譬如這次,他們就是派了無數的小隊伍往大慶這邊來,隊伍小,每個隊人還不多,陳國人長的和大慶又沒什麼區彆,說話的口音相差也不大,換上大慶的衣服,一般人辨彆不出來。
一個個小隊伍混進了邊境線就跟耗子一樣四處亂竄,看見人就殺,看見房子就燒,看見啥就毀了啥,他們倒也不要求必須毀的乾淨徹底,總歸破壞了一個地方立馬就走,當真跟耗子一樣跑的飛快,大慶的兵分散來抓,一時半會還真抓不完。
何況這些人衣著穿戴和當地老鄉一樣,現在大慶的兵就算是覺著誰像是陳國來的,下手也帶了兩分猶豫,萬一錯殺了呢?
就算是殺對了人,這群耗子實際就是屬敢死隊的,死了陳國也不心疼。
這事兒吧,想想就叫人煩。
說來說去,最後慘的還是張絮這群小老百姓。
張絮聽明白了,也差不多信了這群漢子是大慶的兵,對他們沒什麼惡意。他這才掀開地窖讓張絮阿麼上來,等張絮阿麼抱著薔哥兒上了地麵,出去找人的漢子也回來了。瞧著這一家子,兩個哥兒兩個崽兒,漢子都沒在家,難怪張絮之前那麼信不過他們,也是不敢信。
領頭的黑臉漢子問張絮:“你當家的呢?”
張絮一個激靈,回身把趙宣揪到跟前,兩手抓著小孩兒肩膀,緊張的問:“宣小子,你哥出去找你了,你看見你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