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們的花(2 / 2)

郭芙見狀,猜測他是全真門人,眼睛一亮,跳下樹來想問他一問楊過的事。卻見這道士渾然未聽到身後動靜,隻著了迷一般向樹下女子走去,顫抖著手拿出一根布帶蒙上那女子眼睛。

而那女子竟然毫無動靜。

郭芙覺得好生奇怪,也不知道該不該出言詢問,琢磨了一下後也想不出措辭,乾脆不冷不淡地咳了一聲。

她這聲並不響,但那道士竟然被嚇了一跳的模樣,轉過身就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磕頭喊道:“弟子什麼都沒有做!”

郭芙就算再不知事,也懂人做賊心虛的反應,立刻猜到他不是在做什麼好事,未等那道士抬頭,袖中連著金蠶絲的附骨針便紮進了道士身後的花樹,郭芙素手一繞,金蠶絲便纏上了道士的脖子。

“彆亂動,小心把你脖子給割下來!”郭芙不客氣道,“大半夜的你鬼鬼祟祟地乾什麼?”

那道士抬頭見是她,臉紅了白白了紅,支吾道:“你……你是誰!”

郭芙瞥了他一眼,懶的把名字告訴他,隻將連著的這段金蠶絲截斷,串了另一根附骨針拍到樹上,就像拴了條狗在樹邊似的拴著那道士。

“姑娘?姑娘?”郭芙輕輕推了推那白衣女子,見她毫無反應,不由試著在她的穴道上一點。

果然,穴道一解開,那女子身體一軟,借了郭芙支撐才勉強站起來,布條下的麵色羞惱至極,揮掌就要拍向那道士。

郭芙急忙攔住了她。

那白衣女子略略蹙眉看她:“你攔我做什麼,你和他是一夥的麼?”

“我可沒心思管你們的事,我不打算幫他但也不幫你,”郭芙從樹上拔了附骨針,金蠶絲便從道士的脖子上掉了下來,“他脖子上纏緊了這個,你一掌下去他的脖子可就斷啦,到時候人死了,算你殺的還是算我殺的?他是全真門下的人,我家和全真門有舊,實在不好出手的。不過你放心,我取下這絲線,不留下我的痕跡,你殺了他,我就當沒看到。”

那白衣女子聽完,眉頭展平又蹙,而那道士見此,跪向了白衣女子,邊扇自己巴掌邊哭道:“龍姑娘,是我迷了心,竟想對你……”

龍姓女子聞言忙喊道:“住口!”

道士聽了連忙住口,隻道:“是……如果龍姑娘覺得受辱,就,就殺了我好了!能死在你的手上,我做鬼也值得啦!”

說罷便閉了眼,仰了脖子。

郭芙見狀,隻冷笑一聲,卻也做不好評判,見這女子猶豫模樣,便道:“哎,你們且停一停,我問個事就走。你們是這山上的人,看到一位夫人了麼?就住在邊上的紫藤茅屋裡,她的侄兒正在尋她呐!”

那白衣女子,愣了愣,隨後看向郭芙,淡淡道:“你說的地方是我住的,可隻有我和……過兒兩人,再沒彆人了。”

郭芙錯了重點,隻道:“噫……你就是那少年的姑姑麼?怎麼如此年輕?”

說完,又見這女子不回她話,很是冷淡,當下也不願意久待,瞥了一眼地上的道士,隻問:“喂,你們全真門有沒有一個叫楊過的人?我是他的故識。”

話剛說完,白衣女子便“啊”了一聲,麵上不安,猶豫道:“你認識過兒?”

“過兒?你的過兒也恰巧是楊過麼?”郭芙皺眉道,“彆胡說,我怎麼不曾聽過他有姑姑。”

那女子蹙眉道:“我也不曾聽過他有故識。”

地上的道士聞言,麵色悲涼,因以為郭芙同他一樣是愛而不得之人,在死前不由對郭芙道:“姑娘,你彆再問啦,龍姑娘與楊少俠兩情相悅,旁人摻雜不來。”

郭芙聽得一個“旁人”,不由惱怒,手中的一束花全撲頭蓋臉砸到了那道士臉上,啐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妄自評判!你們二人所說的楊過,可是四年前同了郭大俠上山的那個?”

說完,見這兩人一個不便開口,一個不願開口,但都是有不反駁之意,郭芙便明了此楊過就是彼楊過了。

不由悶悶想道:“原來剛才出門的就是楊過麼?難怪那樣熟悉,可我竟沒有認出來。不過也是四年了……人也會長大,也會變的呢。”

當下心裡也不知是冷是氣,這種感覺和小時候被人搶了玩具時的感覺實在相像。

然而人和玩具終究不同,她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生起起來就非得人哄的性子來,惱了半晌,終隻歎道:“對啦,他都已經十八了,當然不似孩童了……既然楊哥哥有了楊嫂嫂,想來也不會再同我一道玩鬨,我不找他就是了。”

說罷就轉身離去,也不願管那二人了。

然而走了半路,心中到底還是不爽快。她雖自己說著自己已經長大,無法隨意耍性子,但到底還是指望著出一口莫名的氣。恰巧路過先前楊過的屋前,看那、茉莉、紫藤爭相鬥豔,一派歡喜的模樣,心中便越發苦悶。

“那龍姑娘也是喜歡這些花兒的麼?他現在可要給她做了花冠帶啦……”

想到這,她心中忽然湧上一股怒意:“哼,有什麼好戴的。我毀了這些花,看他們能做什麼花冠!”

說著就抽出腰間長簫,手微微一抖,簫管裡便滑出一把軟劍,郭芙見了花便砍,待到地上一片碎玉殘紅,微微喘了口氣,才哼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