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1 / 2)

郭芙眼看銀針襲來,針還未至,那生起的氣勢便已經刮得她臉頰生疼。銀針直指眉心,若被紮中,後果不堪設想。先前她曾被金輪國師所震懾,心中並不是沒有什麼膽怯,但當危險真的來臨時,她卻又覺得好像危險倒也並無什麼所謂,都道生死之間的時候人總能想起曾經的一些事來,她卻什麼也沒想,什麼也沒想到,隻覺得內心莫名的平靜,好似從前經曆過千萬次死裡逃生……或死後複生的樣子。

然後她同小福此時似乎莫名地契合起來,一身兩魂,均認為該俯仰下去,由了那銀針自鼻尖擦過。

坐於細線之上已經足夠要求人的輕功和平衡,何況乎在線上半個身子仰下去?

見她如此,黃蓉立刻叫了一聲:“不好!”

隻因方才小福誇下海口,說但凡金輪國師能讓得她離開金蠶絲,便就算他贏。雖說眾人隻當其為挑釁之語,並未正麵承認過,但觀先前霍都所作所為,若是現在從絲線上跌落,自然會落了下風。

哪知那金絲線上的少女看似要摔倒在地上的時候,並不慌張,隻施施然地用右手手指點於絲線,隨後極輕地沿著線向右一滑,那身形居然全由那看似纖纖潔白的食指支撐,然後那青衣少女便詭異地如蛇一般,順著絲線向右一轉一立,便又好端端地坐正了。

但聽得“錚”一聲,銀針恰好在此時紮進郭靖黃蓉等人身後的牆上。

而那少女從遇到危險到轉危為安,不過也是這短短一時間發生的。

不過時間雖短,眾人卻看得一清二楚了,當下群雄便又是一陣感歎。

小龍女瞧著那金絲線上的少女,若有所思地同楊過說道:“過兒,你瞧她的身法是不是同我們古墓派的有些相似?”

楊過從怔愣中脫出,看了看那少女,隨後道:“是有些相似,都是一般輕靈,但是她的身法似乎更為詭魅一些,我方才瞧著她就好像瞧見了一條蛇。而我……也隻見過一人可以用一指之力在懸崖峭壁間支撐自己全身。”

楊過說的自然是洪七公,可這事放在洪七公身上卻並不足以稱奇的,奇的是這少女年紀輕輕卻如此厲害,該說真不愧是黃藥師門下的弟子麼?而郭芙也由黃藥師教過的……

楊過想到這,心中升起少許落寞,由不得又是要歎氣的。因而隻得拋去雜思,借了燭光看去,但見場中金光時隱時現,密密麻麻地像是織了一張大網,金輪國師就處在網中,簡直像一隻禿頭的大蜘蛛,張牙舞爪地站在網上了。

想到這,他便越看越覺得像,忍不住當了笑話同小龍女講。

小龍女倒並不覺得好笑,淡淡道:“哪有撲在網中心的蜘蛛?那蜘蛛都是等在網邊沿,隻等了獵物撞上網了才爬出來的。古墓裡亦有蛛網,我見得多了,唉,若能回去,我倒該叫你去替我清掃清掃了。”

楊過知曉小龍女不喜世俗生活,但他卻又難以拋去這些的,心中一麵自責一麵又是執拗,因而不像從前一樣討師父開心,但又不能違背,隻悶悶不語。

小龍女當他少年心性,愛極了世間繁華煙塵,見他不語,秀眉微斂,正要開口,卻聽到場中那青衣女子笑道:“陣成了。”

眾人聞言,俱是不解,隻看見先前打鬥過程中遺留下的針線綴著銅錢,纏結成一網。而那女子手指指鏈上,五指指環各延伸著幾根線,但這幾些線也能做陣麼?

楊過因而也是好奇,多注意了一會兒。想到陣,他自然會回想起先前郭芙曾與他說的陣法。凝神視之,果見場中對應二十八星宿位上俱釘著銀針,同當日郭芙所說的有所類似,卻又有所不同。楊過細細思忖,方才發現此陣同郭芙所說的陣恰好反了一反。

這也難怪,先前郭芙教他的時候,他們處於守勢,因而陣法主要起到維護住自己的作用。而現在,青衣女子看似守,實則早就在之前就開始設計布下陣法,為的是圍困敵方。

這樣一來,倒真如小龍女所說,金輪國師不是那大蜘蛛,而是落入網中的一個小蟲子了。

金輪國師並非魯莽之人,他亦是精通陣法之道,先前渾然不知入陣也就罷了,但看到此陣時,卻一時半會也不知如何脫離。這些線繞於他周身,好似姑娘家的紅繩兒,編得十分好看,但又實在找不出什麼章法。陣法多對稱,左右兩翼相互映襯,但此陣卻像小兒投擲石子,毫無規律可言。

然而星象之學本就由天所定,哪來對稱規整呢?

若說這是平常絲線也罷,偏生這絲線詭異得很,不僅無弄斷,除了那少女,碰的人非見血不可。絲線所致傷口極深,並且很是疼痛,約是抹了什麼藥,但這藥偏生沒什麼可瞧得出的毒,隻是讓中了藥的人察覺到火辣辣的疼來。

金輪國師的手掌現在還疼得厲害。

一邊修養的霍都見狀,朗聲道:“所謂比武,你可曾同我師父正麵比過麼?將人困在小兒的線中又是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