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7
美味的烤雞征服了國師應無塵的嘴巴,與此同時也斷送了魏薇薇同誌的自由身生涯。自椒鹽烤雞驚豔國師後，她便被強行扣在了永夜宮,當起了應無塵的臨時禦用大廚。
少年吸血鬼老公瘋起來連自己都殺,魏薇薇即便再不願意也沒轍，隻好應承下來。
出得國師寢殿，範鐸一言不發地領著魏薇薇去見了永夜宮的掌事管家,交代道：“大人欲留此女進後廚,安排一下她的住處。”
掌事大叔聞言，朝範鐸躬身又行一禮，恭敬說：“範大人放心，我明白了。”
範鐸隨即便轉身離去。
掌事大叔又保持著躬身姿勢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待範鐸的背影消失不見,才直起身看向魏薇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魏薇薇略思索,謹慎回答：“朋友們稱我一聲十三娘,我本名姓魏,名薇薇。”
“好。魏薇薇。我是這裡的掌事管家，名為劉肅,你可隨旁人一道喚我劉掌事。”掌事大叔沉著臉，半是叮囑半是威脅：“國師既然留下你，想來你定有過人之處。不過，醜話說在前,永夜神宮乃國師居所、國之聖地,容不得半點汙穢雜碎。我不管你過去是什麼身份、懷揣什麼居心。進了這神宮，便都是國師的人,若你膽敢有任何異心異動，莫說國師,便是我也饒不了你。”
魏薇薇連忙點頭：“劉掌事說得對，我記住了。您放心，從今往後，國師大人是天是地是我唯一的神話，我一定忠心耿耿，為大人做好每一頓飯。”
掌事大叔看她的目光這才柔和下來兩三分，說道：“看你年紀與我家丫頭差不多大，想來也不是窮凶極惡之人。過去誤入歧途，如今走回了正道，自當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魏薇薇：？
跟著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國師，這也能叫“走回正道”？大叔你對國師的愛這麼盲目嗎。
魏薇薇內心一陣迷茫，麵上卻燦爛笑答：“啊對對對！”
掌事大叔見魏薇薇態度不錯，點點頭，暗讚了一句孺子可教，又道：“好了，你跟我來吧，我先帶你去你的住處。”
廚娘說白了也是侍女，隻是工種不同工作內容不一樣而已。估計和古裝劇宅鬥文裡差不多，都是睡大通鋪。
魏薇薇琢磨著，已經做好了入住集體宿舍的心理準備，誰知掌事大叔帶著她在迷宮似的偌大內庭繞啊繞，又是翻假山，又是過小橋，最後竟將她帶至了一處大氣雅致的庭院前。
這庭院不知是作何用，看著很有逼格，屋舍上空還飄著嫋嫋青煙。
魏薇薇：？
魏薇薇扭頭看劉肅，問：“劉掌事，此處是廚房？”
劉肅搖頭，說不是。
魏薇薇抬手指了下那圈輕煙：“那屋頂怎麼在冒煙？”不會是著火了吧。
“此處為永夜神宮的丹房，專為國君煉製仙丹。”劉肅答道。
煉丹的房子？魏薇薇大疑惑：“您帶我來這兒，是？”
劉肅：“大人過去三餐隻食人血，神宮廚房自建成後，幾乎沒怎麼使用過，自然也就沒有專門的住所。唯一幾個給我們做飯的廚子都是男的，和馬夫們住一起。這偌大的丹房彆院隻有老道長與一個小丹童，空屋子很多，你且暫時住在這裡。”
魏薇薇聽明白了：“哦。”
隨後，劉肅便抬手叩響了彆院大門，砰砰兩聲。
緊接著一個稚氣未脫的聲音便從彆院內傳了出來，問道：“何人叫門？”
劉肅道：“我是掌事劉肅。”
話音落地，彆院的門開了。魏薇薇抬起眼，隻見門內出來一個小小少年，個頭目測隻到她脖子。小正太頂多八、九歲，模樣生得白白胖胖，雙目明亮，唇紅齒白，腦袋上還紮著兩個綁了紅繩的丸子頭，看著就像過年時張貼的年畫娃娃，看起來非常可愛。
小正太朝劉肅道：“劉掌事，你有什麼事麼？”
劉肅問：“淩虛子道長在麼？”
小正太旋即便回身，往屋內喊：“師傅！劉掌事找您！”
過了須臾，一道白色身影又從彆院內緩步而出。這是一位白袍白發白須的老爺爺，手上還拿了一柄不染纖塵的拂塵，雖年事已高，但老爺爺紅光滿麵目光炯炯，身量頎長、身形亦挺拔，並不見絲毫老態龍鐘的樣子。
應該就是劉掌事口中的淩虛子道長。魏薇薇暗自猜測。
淩虛子朝劉肅虛行一禮，“劉掌事。”
“道長，叨擾了。”劉肅也朝淩虛子還了一禮，又說：“此女名為魏薇薇，是國師新找的廚娘。宮中女眷不多，她一姑娘家又不方便與男丁混居，不知道長可否騰出一間屋子，供她暫時居住？”
聽了這話，淩虛子側目，視線落在魏薇薇身上。略微打量後，老道長笑著點頭，“當然可以。”
魏薇薇就這樣住進了永夜宮的丹房彆院，並且多出室友一老一小室友兩隻：專司煉丹之職的淩虛子道長，和小丹童阿橙。
淩虛子道長是個仙風道骨的專業道長，平易近人，小丹童阿橙是個有社交牛逼症的話癆丹童，食量驚人，二者都非常好相處。是以一個時辰不到，魏薇薇便火速融入了這個師徒小團體，並和丹童阿橙成為了好友。
這會兒，魏薇薇找來一個被阿橙打盹燒廢的煉丹爐，生起火，搭起架子，開始烤魚。
阿橙蹲在邊兒上流口水，催促道：“薇薇，還有多久才好？好香。”
魏薇薇熟練地翻轉著自製烤架，說：“還有一會兒呢。”便烤邊思索著要怎麼開口，向這小丹童再探聽些關於國師應無塵和這車吾國的事。
一旁的阿橙又乾等了片刻，忽然道：“反正閒著沒事兒乾，咱們來聊天吧。”
魏薇薇正愁怎麼開口，聞言瞬間笑了，“好呀好呀。”一頓，試探道：“那咱們聊聊國師？”
“聊唄。”阿橙初生牛犢不怕虎，左右張望一番，壓低嗓子對魏薇薇說：“你知道麼？我師傅淩虛子在還是我這年紀的時候，就跟在國師左右了。你瞧瞧，現在師傅胡子頭發全都白完了，國師還跟個少年郎似的，膚白貌美玉樹臨風，惹得無數少女競折腰。嘖！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魏薇薇很應景地也“嘖”了一聲，附和道：“畢竟國師和我們不一樣，他是‘天上仙人’嘛。”
阿橙歎了口氣，遠目滿眼向往地說道：“也不知道天上仙人們老家在哪兒，肯定是仙境一樣的妙地！唉，不知道我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去國師他們的老家看兩眼。”
魏薇薇：？
魏薇薇敏銳捕捉到一個關鍵信息，狐疑道：“‘們’？咱們車吾不止國師一個天人？”
阿橙古怪地看她一眼，回答：“當然不止。像國師應無塵一般不老不死的天人雖然不多，但放眼中原，怎麼也有好幾百吧。範鐸大人不就也是麼？”
魏薇薇：“。”
魏薇薇默，腦中下意識回想起冷酷大哥範鐸白慘慘的臉。
難怪皮膚那麼白氣質那麼陰冷。
可是……
血族壽命極長，範鐸如今跟在少年萊希爾斯身邊，是少年親王的心腹，為何數千年後她卻沒有在萊希爾斯身邊見過範鐸？
魏薇薇腦子裡升起一團迷霧，正困惑不解地思索著，又聽見阿橙驚乍乍地叫道：“這魚要糊了！翻麵翻麵！還廚娘呢，你到底行不行啊？”
魏薇薇思緒被扯回來，趕緊甩甩頭不做深思，把烤魚架子翻到另一麵，邊咳嗽邊說：“剛才走了下神。”
待將烤魚翻過麵，魏薇薇又好奇地問：“除了範鐸以外，其他像國師那樣的‘天人’都在何處？”
“除範鐸大人以外，其它如國師那般的‘天人’……隻怕也不能稱作‘天人’了。”小胖墩又拿樹枝撥弄著丹爐裡的火苗，說道。
魏薇薇不解：“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小胖墩調轉視線瞧她，忽問：“你是江湖人士，肯定知道中原第一魔教吧？”
魏薇薇：“我知道。”個屁啊。
小胖墩並未發現她的不懂裝懂，又接著道：“中原第一魔教，名為‘回籠教’，教眾數百，全都刀槍不入不老不死。早年間，這些教徒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引得朝廷震怒百姓恐慌，派兵圍剿數次，後來還是國師出馬才平息大亂。國師與回籠教主蘇洛約法三章，命諸教徒可食人血，不可取人命，亦不可濫殺無辜，不可給朝廷天下製造動|亂。”
魏薇薇這下聽明白了。
看來這車吾國，除了萊希爾斯和跟班範鐸外，還聚集著小部分吸血鬼。這些血族湊在一起成立了一個類似“車吾當地吸血鬼聯盟”的民間組織，叫做“回籠教”，因為這些吸血鬼們不守章法對百姓們做的壞事太多，這個教便被百姓們冠以“魔教”之稱。
隻是……
教主的名字，叫蘇洛？
蘇洛。蘇洛。
魏薇薇皺眉，莫名聯想到了之前從木楹口中聽說過的一個名字——曾與萊希爾斯是摯友，後來又與萊希爾斯徹底反目成仇的密黨領袖，蘇洛肯汀。
二者如此相似，是巧合，還是他們原本就是一個人？
魏薇薇狐疑地想。
最終，在烤魚二人組把整個丹房彆院點著之前，美味的烤魚總算出爐。
阿橙抱著油滋滋香噴噴的烤魚啃得滿嘴油光，一改之前的質疑態度，對魏薇薇的廚藝連連稱絕。
魏薇薇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阿橙東拉西扯閒聊，心頭卻在嚴肅思考瘋批吸血鬼老公不久前跟她定下的為期七日的“殺他遊戲”。
要不要趁機逃走？
魏薇薇抬眼環顧了一下周圍，心想，如今她已經和小丹童阿橙打成了一片，說不定，還可以在阿橙的助力下成功逃出這又金碧輝煌又鬼氣森森的永夜神宮。
可就在這時，舞姬組合俏麗又遍布絕望的臉龐又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若是她一走了之，青綠等人便必死無疑。見死不救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
魏薇薇煩躁地撓了撓臉，內心天人交戰糾結不已。
好半晌，魏薇薇歎了口氣，一咬牙一跺腳，終於做出了最終抉擇——她唰一下轉頭看向正在舔魚骨架子的小胖墩阿橙，正色道：“阿橙，你我是朋友吧？”
阿橙被魏薇薇突然一本正經的表情震懾到了，愣了愣，迷茫道：“是啊。”
魏薇薇抬手拍拍小胖墩的肩，又說：“那朋友有難，你可會拔刀相助？”
阿橙：“……那得看是什麼難。”
阿橙略琢磨，大驚恐：“你該不會想讓我幫你逃跑吧？那我可不敢！國師大人超級可怕的！”
魏薇薇豎起根食指，左右搖晃，心平氣和地說：“不是讓你幫我逃跑。”
阿橙聞言長長呼出一口氣來，拍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除了這個，其它我都可以幫你。說吧，要我幫你什麼？”
魏薇薇：“幫我想辦法，殺掉國師。”
“好說好說……”阿橙話音驟頓，噔的一下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不確定地問：“你說要我幫你什麼？再說一遍？？？”
“幫我想辦法，”魏薇薇沉聲，一字一頓：“殺、掉、應、無、塵。”
阿橙：“……#￥”
阿橙默了默，下一瞬直接撲過去抓住魏薇薇的肩膀猛烈搖晃，大喊：“有你這麼坑朋友的嗎有你這麼坑朋友的嗎！！！”
*
半晌過後，聽魏薇薇講完國師定下的“殺他遊戲”，小胖墩阿橙坐在門檻上，用小胖手托著小雙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