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餘光一直觀察老板的神色,發覺他眉頭始終緊蹙,似乎的回答似乎並不在他期許裡,於是換了個方向,“烏導不喜歡聲勢太大的演員,她就帶了一個助理過去,那邊條件艱苦,她瘦得都快脫相了,烏導又敦促她增點肥,但她最近都沒什麼胃口,一直吃不下去。”
周祁硯臉上露出點煩躁,聞言扯了下領帶,覺得氣悶。
宋情書骨子裡是有點固執的,想做的事無論多迂回最後都會去做,這也是他為什麼會想辦法把她簽了的原因,至少他看著,不會出什麼大事。
但放在身邊他又很難不去管她,她說得也沒錯,他對她的關心程度,確實已經有點病態了。
徐澤沉默片刻,繼續道:“不過宋小姐最近挺開心的,在劇組裡認識了新朋友,而且最近莊寒山去探班導演,順便客串角色,林經紀讓她試著和他接觸,做一下鋪墊,兩個人相處還不錯。”
周祁硯的臉色微沉:“什麼時候?”
“應該是前天。”徐澤輕聲回答。
外麵天陰沉沉的,周祁硯起身站在落地窗前靜默了會兒,這個季節多雷雨,他問了句:“最近天氣怎麼樣?”
徐澤忙拿起手機查看,回答,“連著三天都是雷雨天氣。”
他看到周總情緒難辨的神色,試探問了句:“要不要聯係梁醫生,去探個班?”
梁致遠半夜被人從被窩裡拎出來的時候,狠狠豎了個中指:“周祁硯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你不是知道嗎?”周祁硯冷冷瞥他。
梁致遠閉嘴了,感覺自己像是被綁架了似的,幾個保鏢圍著他,把他請進他的邁巴赫裡。
周祁硯抬腕看表:“一個半小時車程,你可以補個覺。”
“你大爺。”梁致遠揉著太陽穴,“待你旁邊誰睡得著。你老實跟我講,那是你妹對吧?”
周祁硯不置可否。
“遲早被你氣死。”梁致遠懶得再理他,扭頭望向外邊。
深夜,城市霓虹閃爍,這個點城市依舊繁榮,但也肉眼可見地冷清了。
看周祁硯這表情,宋情書也不像有什麼緊急情況。況且真的有,也應該是打120,而不是找他一個心理谘詢師。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日理萬機的周總深夜動身,開車一個半小時去往郊外呢?
那地方連個像樣的酒店都沒有,劇組好不容易包了個四星酒店,離片場足足有十幾公裡。
“你不會是眼看著天氣惡劣,擔心她情緒不佳,擔心得睡不著,輾轉反側焦灼難眠,又不好意思自己去找她,特意把我薅起來的吧?”梁致遠琢磨了會兒,表情一言難儘地問。
周祁硯側頭瞥他一眼,依舊不置可否,冷冷說了句:“你好吵。”
梁致遠掐著眉心,“我他媽覺得我猜對了。”
他這會兒實在難以抑製自己飆臟話的心。
“你真的有病。”他氣得找不出話來罵他,隻能重複這一句,“有病。”
周祁硯表情始終淡漠,眼神虛焦,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真的把她當妹妹嗎?一點彆的心思都沒有?”梁致遠皺著眉跟他確認,倒不是八卦,他隻是想確認他的心理狀態。
周祁硯突然閉上眼,腦海裡閃過那個夢,他低頭吻上她的唇,緩慢但是深入,她仰著頭,有些喘不過氣,但還是努力迎合,他有些貪婪地占據她的呼吸,直到她快斷氣才舍得鬆開她一點。
那個夢真實得仿佛真的存在,以至於回憶起來都仿佛曆曆在目。
他微微睜開眼,眸色沉暗,沉聲說了句:“有,但她隻能是妹妹。”
“什麼時候有的?”梁致遠其實看宋情書和他一起去他的彆墅,就隱約覺得不對勁了,但親耳聽他承認,還是愣了一下。
周祁硯並不抽煙,這會兒卻忍不住打開車窗,從雪茄盒裡摸出一根雪茄點燃,指尖一點猩紅,他吐出一口氣,眉眼隱在煙霧後,顯得迷離深邃:“不知道,或許是今天,或許是十年前。我前幾天做了個夢,夢到我在跟她接吻,夢醒的時候我隻是有點煩躁,但並沒有覺得怎麼樣。”
但就像是不小心吃了慢性毒藥,那毒性綿長,隱隱有越來越深的架勢。
梁致遠也是他的心理醫生,所以他並沒有隱瞞那些隱秘的心思。
梁致遠微微挑眉,“那既然隻能是妹妹,你不應該這時候去看她。”
周祁硯沉默。
“你越界了。”梁致遠的聲音擲地有聲,“周祁硯,你是以什麼身份去看她,你到底想好了沒有?”
如果隻是哥哥,他現在應該立馬掉頭回家。
車子上了高速路,窗外風聲呼嘯,梁致遠說完那句話後,許久沒有人再說話,車廂裡寂靜無聲。
很久之後,周祁硯才吐出一句:“想不想好,都跟她無關。”
梁致遠點點頭:“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