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寒山主動取消了合約,情書知道的時候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感覺到一絲詫異。
她本來就在思考,有戀情再接這種綜藝是不是不合適,但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取消。
但莎莎姐要求她接綜藝的初衷沒有變,那天跟製片見麵也是為了討論這件事,所以她從嘉賓變成了觀察員,定位是氣氛組。
這個位置其實並不適合情書,因為她口才並不好,隻在熟人麵前活潑些,不是很會帶動氣氛。
“這是目前最適合你的綜藝,而且其實跟莊寒山組個熒幕cp而已,大家都知道是假的,隻是觀眾磕上頭了難免會磕得真情實感點,後續解綁也很容易。”
情書還是搖搖頭:“我都有男朋友了,既然他主動提出,那再好不過,確實不太好。”
綜藝開拍第一天,情書在觀察室裡同樣遇見莊寒山。
他不願意跟其他人再組cp,導演又不舍得放他走,就也邀請他做了觀察員。
節目本來隻安排了三個觀察員,都是前輩,名額定下來當然不可能臨時撤換,所以隻是增加了兩個名額,觀察室裡足足五個人。
之前官宣嘉賓的時候各種暗示莊寒山,很多粉絲都猜出來了,沒想到最後他竟然是觀察員,粉絲倒是鬆了一口氣,他女友粉其實挺多的,雖然說著不在意他是否戀愛,但跟女明星炒cp又是另外一回事。
整個綜藝就是個大型劇本殺,第一個章節所有人的出場方式都是帶人物設定的。
這些人物設定基本和藝人自己性格和經曆接近。
幾個觀察員圍坐在一起,情書旁邊就是莊寒山。
一個主持人在旁邊帶話題,引導觀察員討論,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總是問情書的時候莫名帶一下莊寒山,或者問莊寒山的時候順便cue一下情書,偶爾在兩個人給到相同看法的時候誇張說一句:宋老師和莊老師好默契啊。
有時候兩個人會起爭執,主持人也是滿臉笑意看他們,並不阻止,等吵完了再說話。
錄製結束的時候,情書在後台卸妝,莊寒山敲門進來:“借用一下化妝室?”
節目組沒有給任何藝人準備單獨的化妝室,可能他那邊被占滿了,情書忙說一句:“請便。”
莊寒山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來,他沒帶化妝師也沒帶助理,自己在一旁卸妝,他這種天生骨相皮相優越的,拍戲都不怎麼上妝,也就為了節目鏡頭考慮,稍微帶點妝,很好卸,但他還是卸得亂七八糟。
情書餘光瞥見,忍不住笑了下:“莊哥這張臉,完全素顏都沒問題。”
莊寒山扯起唇角:“這句話說給你才對。”
兩個人莫名互相恭維起來。
她皮膚很好,細膩白皙,一點毛孔都看不見,她的化妝師在給她卸妝,妝前妝後其實差彆不大,幾乎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很能扛鏡頭。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莊寒山突然問了句:“待會兒怎麼走
?經紀人來接你嗎?還是你……哥哥?”
他提起哥哥的語氣不大自然,情書也忍不住愣了下,旋即故作自然地回答道:“我哥來接我,他離這邊挺近。”
這檔綜藝林莎莎願意給她接也是因為就在市區,錄製結束還可以回家吃飯。
莊寒山笑了笑:“你哥哥對你挺上心。”
情書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嗯”了聲。
卸完妝就可以走了,情書去跟導演和幾個相熟的藝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離開了。
電梯上又碰到莊寒山,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戴著口罩,背著一個運動背包,看起來跟個男大學生似的,一點也看不出來三十歲了。
“好巧啊,莊哥。”情書跟在他身後進去,按了負一層的按鈕。
“好巧。”莊寒山側頭看了她一眼,突然說了句,“沒發現你虎口有顆痣。”
情書手搭在背包帶子上,虎口正好朝上。
情書“啊”了聲,“是啊。”
於是莊寒山也伸手,他的虎口同樣的位置,也有一顆。
“好巧。”情書露出驚訝的表情。
“發個微博可以嗎?”莊寒山突然說了句,然後又補充,“宣傳一下節目,沒彆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情書隱隱覺得節目在做他倆的話題,莊寒山應該更敏銳才對,他竟然還主動迎合。
琢磨片刻,她不好拒絕,就笑了笑:“好啊,那我發吧。”
情書把手伸過去:“莊哥讓我拍個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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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硯最近都沒見到情書,自從上次表白之後,她突然忙起來,似乎也有點害怕見他。
他去見了梁致遠幾次,對方對他最近頻繁的騷擾感覺到十分的頭疼,並且慫恿他既然無法阻擋不如早點落實,一步到位,快刀斬亂麻。
“比如?”他虛心求教。
“比如直接去領證,結個婚養個孩子,不養孩子養條狗,總之製造更多的感情牽絆,懂了嗎?”梁致遠雙手合十,“你現在健康得很,你還會強吻人,你心眼子多得可怕,你不是挺會的嗎,彆來騷擾我了。”
周祁硯覺得梁致遠的提議簡直是狗屎,但他卻也忍不住開始思考兩個人的未來。
情書對他格外依賴,完完全全信任他,她從小就是個沒受過什麼挫折的人,所以很少去預設未來,完全憑本心做事。所以她無法理解他希望她能仔細考慮的意願。
這一刻,他突然很想抽根煙,又像是某種昭示。
——即便對成癮性東西再敬謝不敏,人都很難抗拒某些時刻突然迸發的強烈欲望。
比如她。
明知道不合適,但還是淪陷,哪怕前路再迷茫,也不願意就此收手。
情書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他的車,快速跑過來,拉開車門鑽進車廂,然後張開雙臂撲到他身上,整個人掛在他懷裡,身子上湧,輕輕親了下他的嘴巴,退開的時候忍不住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
她覺得嚇到他了,所以得逞了。
那動作一氣嗬成,好像排練過無數遍,但其實這是兩個人在一起後的第一次會麵。
周祁硯雙手環住她腰背,低頭親吻她的唇瓣,濕熱的吻洶湧落下來,手臂禁錮的力道加重,他的眼神像是深淵,試圖吞噬她。
情書終於才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很久才找到機會說一句:“哥……”
“就非得這麼叫?”周祁硯無奈地掐了下眉心,順便揉她的腰,似乎在提醒她關係的轉變。
情書也不理解他對稱呼的抗拒,嘟囔道:“那我都從小叫到現在叫了二十多年了。”
習慣哪裡有那麼好改變。
剛重逢的時候其實能改掉,但可惜那時沒人乾預她,於是她越來越熟練。
“那隨你怎麼叫吧。”周祁硯妥協,手指摩挲她的臉頰,“今天累不累?”
“還好。”情書是個熱愛工作的體質,遇到喜歡的東西隻會精力旺盛,於是這會兒兩眼亮晶晶地說,“你問我累不累乾嘛,你要跟我做什麼消耗體力的活動?”
她的眼睛太亮,周祁硯抬手捂住她的眼睛,然後吻她,小聲回一句:“上次是你自己跑了,不要亂撩火。”
情書被捂著眼睛的時候以為他隻是不好意思了,不想讓她看他,但沒想到他會繼續吻她,心跳像是空了一拍,說話的聲音都弱了起來:“我沒有跑,我那天是真的累了。”
“是嗎?”他語氣溫和,但帶著明顯的質疑。
情書不悅道:“那今天繼續?”
好像他是什麼很熱情的人設,她都懷疑自己扒光了扔到她麵前,他的下意識反應也隻是給她穿好衣服。
這種極端克製的性格,她太了解了,所以才會毫無顧忌地口頭耍流氓,期待早日突破他的心理防線,讓他接受他們是情侶的事實。
情書這麼想著,便多了幾分勇氣,重新趴過去親他的唇角,故意似的:“哥哥……”
周祁硯都被氣笑了,偏過頭,好一會兒才說:“小書,慢慢來就好,不用急著證明什麼,我就在這裡,跑不了,也不會離開。”
同樣他也了解她,太明白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根本沒有做好準備,甚至都不明白到底喜歡他什麼。
從她上車司機就啟動了車子,隔著擋板情書也看不清方向,猜到他早有吩咐,於是問一句:“我們去哪兒?”
“先去超市,挑你喜歡的,再去我家。今晚住我那裡,可以嗎?”
情書承認自己確實是葉公好龍,他這麼認真,她莫名感覺到害怕,但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頭。
她整個人都抱著一種堅毅的視死如歸的決然,好像馬上要登上戰場的女戰士,但當她推著推車,跟在他身後挑食材的時候,腦殼上冒出巨大的省略號。
“挑食材啊……”她還以為是挑彆的什麼。
周祁硯噙著笑,故意道:“那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