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到現在,他的人生裡到處都是她的影子。
手機一直震動,他甚至都能猜到她在家裡等得有多不耐煩,她明知道她這時候打來電話,他容易找借口出去接,但她並不,像是一種無聲的反抗,但又不想真的打擾她。
他也明知道自己不太方便去看消息,卻固執地要揣上手機,那細微的震動像是一種漫長的精神折磨,持續地戳弄他的心臟和神經。
飯局結束,他起身的動作利落而匆忙,車子在限速內開到最快,命運終究還是沒有垂愛,一路紅燈,去見她,好像要跨越千山萬水才可以。
終於回到家,打開門的時候,他已經起了一層薄汗,可情書已經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她洗過澡,穿著吊帶睡裙,頭發散開著,安安靜靜的側臉,像個睡美人。
她太累了,強撐著精神,短暫的興奮過後,倦怠感頃刻到來。
以至於周祁硯抱她去床上的時候,她毫無知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驀地,他輕笑出聲,像命運的某種勸阻,他很難不在這種時刻聯想到“懲罰”“報應”之類的字眼。
旋即又自我清除掉負麵思緒,不想在這段關係沾染上任何不好的東西。
她去洗漱,順便抽空查看她的消息,幾l乎不出他所料,全是些撒嬌似的埋怨,以及哭哭打滾的表情包,隻最後說了句:哥,我不會跟你一輩子柏拉圖吧,想跟你睡一覺怎麼就這麼難。
周祁硯也忙了有一陣了,倒也不是故意沒把今天空出來,是知道她接下來一周都休息,所以提早把工作安排完,和她同步休假,好專心陪她一陣。
雖然兩個人從小熟悉,她也不在乎虛禮,可沒有求婚就領證,領完證也沒有去見雙方父母,沒有告訴各自的朋友,沒有預定婚禮和蜜月……什麼都沒有,這麼倉促,實在不是他的風格,他總覺得很委屈她。
神經放鬆下來,看著她的睡顏,浮動不寧的心思才逐漸安定下來,自嘲地笑了笑,抬手撫摸她的臉。
是抱著吵醒她的想法吧?他忍
不住鄙夷一下自己,她最近的安排實在很累,就算醒著,又能做什麼。
或許是被她傳染了,又或許是明明不是一件費勁的事,可始終不能水到渠成,讓他生出些不安,連他都開始變得急躁了。
他輕手替她蓋好被子,旋即出了臥室。
房間裡被打掃過,想來她是真無聊了,她最不喜歡做家務,寧肯花錢請家政上門都不願意動一下的。
他去酒櫃掏出一瓶酒,倒了半杯一飲而儘。
毫無睡意,開了一盞小燈,坐在沙發上放了一部電影看著。
上次跟她看過,但內容全記不得了,隻記得曖昧黏膩。
情書是半夜醒的,外麵有微弱的聲響,她推門去看,就看到他曲著一條腿,姿態鬆散地坐在地毯上,然後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睡著了,手邊放著一瓶酒和一個玻璃酒杯,杯子還有一半的酒,瓶子已經快要空了。
她莫名覺得難過,大概是一直不喜歡他冷冷清清孤孤單單的樣子。
情書走過去,挨著他坐下來,他沒睡踏實,旋即睜開了眼,手下意識地攥住她的掌心。
“哥……”情書揚起半張臉,輕輕親吻他的臉頰。
周祁硯醉意彌漫,飯桌上他心情欠佳,沒怎麼動筷子,到了家才覺得胃裡空,可也提不起勁去弄吃的,這點酒本來不至於醉,可這會兒他眼神都渾濁了,看見她,都仿佛墜在夢裡。
他在夢裡向來不太客氣,所以夢裡的她總是哭。
情書從沒見過他這樣,眼鏡摘了,那雙眼淩厲銳利,侵略感十足,彆人喝醉了會遲鈍溫順許多,他卻像是解開了某種封印,變得有點強勢,壓迫感十足,連招呼都沒打,傾身半壓在她身上,鼻尖擦過她的臉頰,濕熱的吻驟然落在她唇瓣,情書的心跳一瞬間震耳欲聾,那種欲望都快變成實質籠罩過來了。
吻得太重太深,情書的脖子都快要仰斷了,一雙大手突然托在她後頸,卻也讓她更避無可避,她覺得自己快要嵌進他身體裡了,他平日一向遷就她,情書這才發現,他不動聲色禁錮住她的時候,她根本不能撼動他分毫。
呼吸喘得急,情書隻能抓著他的衣襟,他抽了桌麵的濕巾擦手的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旋即便噙著淚看他,他突然變得好陌生,可她還是忍不住靠近他,攥緊他,小聲而急切地叫著哥哥。
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哥……”有一刻,她想叫他,可竟然發不出聲,喉嚨裡溢出的隻有無意義的嚶嚀,像是撓在他心臟的羽毛,重重地刮過去,帶起綿密的戰栗。
他早就清醒了,可失控的情緒卻已經拉不回來了,愛欲是一種無可救藥的癮病,磋磨掉他所有的理智。
薄荷味的螺紋凸起就收在客廳的櫃子裡,大約是不想給她壓力,一直沒往臥室放,而情書就算再主動,也不想主動去碰它,就是它就一直待在這裡了。
這會兒正好被他隨手勾出來,他的吻急躁而凶狠,小方塊攥在掌心,沉默片刻,又塞進她手心:“你來。”看
她懵懂又笨拙,生出無數的自責和懊悔,可身體卻比大腦要誠實,不願意鬆開半分。
情書下意識接過去,努力回憶它到底該怎麼用,可大腦一片空白,於是攥在手裡,指尖都在發顫。
她終於叫了一聲:“哥……”
因為覺得為難,因為有點被他嚇到,所以那聲哥帶著委屈和濃烈的不安。
她並不怕他,所以即便很難受,還是貼他更近些,想要獲得一些平靜,所以主動舔吻他的唇瓣和臉頰,間或低頭去親他的脖子,吻咬他的喉結,柔軟的唇舌像是鉤子,鉤出他所有不堪、急躁、和凶戾。
她毫無知覺,還在努力回應他。
周祁硯攥住她的手,聲音徹底嘶啞下來,耐心說:“我教你。”
他需要做點什麼來緩解內心越來越盛的急躁,那種恨不得當下就吞吃她的情緒像一種詛咒,梁致遠說得對,他根本就不是什麼良善的人,更不是什麼紳士,欲望就像是毒藥,吞噬他所有理智和作為哥哥的體麵。
情書大體是個好學生,總是虛心好學的。
她也是個乖巧的妹妹,哥哥說什麼總是對的。
她戴好了,還要檢查一下,餘光裡看到紋身,她念叨了這麼久,真的看到了,好像也沒有多驚訝,就是一串字母,情書名字的拚音縮寫,真的還有個小愛心。
黑暗裡看不清,她湊近想要仔細看,看完了還要摸一摸,心臟像是被人捏住,既酸澀又柔軟,她覺得紋身和他很不搭,但因這奇怪的違和感仿佛觸摸到他內裡積壓的熱忱。
紋路很淡,觸感不是很清晰,但隱約摸得到,周祁硯耐心地等她看完,然後攜著積壓的欲望擠進去。
時間有短暫的凝固,像是塵埃落定的一聲無聲驚爆,砰的一聲,世界一片沉寂,呼吸聲像是大地的脈搏,欲望被震醒,情書攥著他的胳膊,指甲都要嵌進他的肉裡。
“喜歡嗎?”他附耳問。
情書咬著唇,汗涔涔的一張臉,眼神灼亮地看著他,她不知道他在問紋身還是彆的,但那都沒所謂,她像是漂浮在海麵,不安地抓著他,一邊索要親吻,一邊抵著他的唇,說:“喜歡。”
情書還想說什麼,可聲音已經碎得聽不清了。
隻能聽見她一聲一聲叫他哥哥。
那禁錮他的枷鎖,終於也變成了催qing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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