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來,這是你。”收拾完燒烤簽,伊甸將先前給小團準備好食物拿出來。
貓湊過去一看,剛剛隻能看著那個小屁孩狼吞虎咽酸味頓時就煙消雲散了,就那麼一點魚蝦,伊甸竟然還給他做了蝦滑。用蘑菇與魚骨熬成湯,嫩滑蝦滑被鮮美湯汁浸透,貓伸出舌頭舔了一口,大眼睛顫動地望著伊甸。
它就知道,這個人待人總是這樣體貼柔軟。
但它當時走那麼突然,他會不會怪它?還是快點恢複吧,好好和他解釋一下。貓滿懷心事地埋頭吃著,吃兩口看一眼伊甸,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說,最終隻是又一次將臉埋進碗中,吃得嘴邊絨毛與胡須都濕成一片。
等它吃飽之後,伊甸將他抱在腿上,用帕子給它擦掉嘴上和毛上湯汁,大抵因為動作溫柔緣故,貓很快舒服地發出“咕嚕咕嚕”聲音。
這種好日子能持續多久?恢複之後,它還會不會有這種待遇?哎,愁啊。
伊甸剛給小團清理完毛發,就見枯樹林裡走出一個人。那人一瘸一拐地朝他們這邊過來,灰頭土臉,衣服也破破爛爛,像個乞丐。
伊甸沒從他身上感受到惡意和殺意,於是等著他走近。但他好像對自己更忌憚,走到能看清彼此,聽見彼此說話地方就站住了。他盯了一眼剛被貓吃完還有一點殘留湯碗,做了個吞咽動作,自我介紹道:“我叫毛傑,是這次尋寶玩家。”
“伊甸。”伊甸記下了“尋寶”這個關鍵詞,剛剛樂杉教他時,也提到過遊戲任務,他手機上出現獎勵也與此有關,但他沒急著詢問這個遊戲究竟是什麼,對方目前情況應該比他更急。
“……”走近了才發現,大佬長相真是特級,光是看著這張臉,就算這個人做出多麼過分事,都能被理解並原諒。身體本就有些發虛毛傑,這會兒已經有點暈乎乎了,想要說點什麼,卻隻是反複地舔著自己嘴唇,半天也沒斟酌出來到底用什麼樣語氣請求彆人收留自己才適合。
見他半天不開口,伊甸主動詢問道:“我看你好像不太好,要不要坐下來喝口水?”
“……哦,好……好,謝謝。”毛傑緩過神來,依言坐在就近一塊石頭上,神情有些緊張地看著伊甸起身去樹下搭那個簡易小廚房裡取水。
水顏色有點怪,毛傑端著碗,盯著水猶豫著要不要用個道具測一下有沒有毒,但動作得隱蔽一點,惹得大佬不快了,他也彆求什麼收留了,現在就能被收割。
“沒有毒,剛剛我們吃魚蝦生存在這條小溪,這裡水是可以喝。”伊甸並沒有覺得他猶豫有什麼問題,完全不猶豫才有問題,畢竟他們第一次見麵,那水顏色還不正常。
毛傑轉動發暈腦袋開始回憶,倒確實記起剛才有兩個伊甸去那小廚房倒水情景,一次是給剛才走那個BOSS倒,一次是自己喝。想想現在自己這副模樣,大佬要是想直接收割話,用有毒水確實不太可能——《深淵》禁止明麵上玩家之間相互殘殺。
這樣想著毛傑就放心多了,他渴得厲害,端著碗兩口就喝光了碗裡水,一滴不剩。彆說,這水顏色看著怪,但味道卻很清甜,也成功讓毛傑活了過來。
“大佬你好,謝謝你水。”他討好地笑著,雙手將碗遞還回去,那雙細小眼睛笑起來還給人兩分猥瑣感覺。
這個稱呼伊甸還是知道是什麼意思,他沒說自己不是,隻笑著接過碗。
毛傑活過來了,心思也就開始活絡了,看大佬這兒有吃有喝有地方住,在這片森林裡,怕是找不到第二個這樣安逸地方了。他開始拉起話題,問伊甸:“大佬剛那兒……我看著好像《孤兒學院》BOSS樂杉啊,你和他?你倆剛剛在一起吃燒烤?”他已經儘量讓語氣平靜,但心裡知道那是隻大BOSS,他就根本平靜不了。尤其這會兒一回想那畫麵,他還覺得像是在做夢。
伊甸聽出他那點懼意和不敢置信,也並不需要刻意去觀察,眼前這個人,是個活人。活人對亡靈第一印象,自然是害怕。這也是伊甸現在萬分奇怪一個點,一個活人,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
而蹲坐在伊甸腳邊貓,一雙碧綠眼睛也審視地盯著這個狼狽不堪人類。隻要對方有一點歹意,相信下一秒他頭顱就會落地。
“我昨天救了他,還給他喝了一碗湯,他今天過來給我錢。”伊甸如實道。
“啥?”這語氣尋常一句話給毛傑整懵逼了。救BOSS,完了還給BOSS喝魚湯?毛傑聽著伊甸說話,完全想象不出那個畫麵。你說你好好,為什麼要去救鬼啊?看見鬼立馬撤或者假裝自己不存在不應該才是正常反應嗎?而且這鬼居然還懂得給錢?就很迷。
當然,要是換個人話,也不是沒法解釋,比如鬼裝成活人遇到危險向玩家求助什麼。但這種假設在經曆過諸多副本老玩家裡就完全說不通了,《深淵》不會進來這麼小孩子,這也就意味著,眼前這位哥,在明知道對方是鬼情況下,還去招惹了,不僅救了還給魚湯喝,不僅給魚湯,還邀請幾天後一起嘗試新菜。
毛傑倒吸一口涼氣,直接起身倒退兩步,驚恐地看著伊甸,仿佛在確定他是人是鬼。
靠!這就是大佬嗎?作死姿勢如此與眾不同!他還以為剛剛大佬與鬼共食是出於被迫!結果???
怎麼辦?他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毛傑又一次流下了痛苦淚水。但這淚水被伊甸遞來煮蝦滑剩下來小半碗湯給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