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順著小溪往上遊走,比他平時打水地方還要遠一些,這也是他每日任務,每天多走一點,就能到更多地方,找到他“生機”可能性就更高一點。
而為了安全考慮,每次探索地點伊甸都定有大致距離範圍,超過那個點就不再繼續下去了。
今天伊甸依舊沒有找到,但好在還有彆收獲。
小溪上遊有一片柳樹。這些柳樹上基本都長著人麵瘤,臉五官比伊甸住那棵樹以前臉要更加清晰,它們表情各異,無論怎麼移動,那些臉上眼睛都像是朝著伊甸看過來一樣,一張張猙獰臉仿佛要從樹乾上出來,將眼前人撕碎,宛如真人一般。
伊甸避開這些柳樹臉,繞到樹後,朝樹上看去。幾乎每棵柳樹上都有白色絲網,這些都是蛛絲,吐絲是一種小蜘蛛。確實是小,每隻隻有指甲蓋大小,即便這樣小了,蜘蛛背麵也頂著和柳樹上一樣人麵,表情也同樣猙獰。伊甸對這些樹這些蜘蛛都不感興趣,也沒有輕易被它們嚇住。他拿出隨身帶著驅蟲粉,灑在這棵樹上,又將自己腳邊用驅蟲粉灑出一個圈來,避免那些小蜘蛛往他身上爬。
這些毒粉是枯樹林裡毒蘑菇製作成,在伊甸調配下,效果堪比特級驅蟲藥。不過幾秒鐘,就能看見樹上小蜘蛛紛紛避開毒粉往彆處逃去。不是一兩隻,而是一片,樹乾上密密麻麻紅點,正在快速地朝地麵移動著,要不是伊甸提前在腳邊也灑了粉,怕是這會兒已經被這些小東西爬了滿身。如果它們還會撕咬,樹下人,可能在一分鐘之內就會成為一堆白骨。
它們實在太過密集了,光是遠看著,那些柳樹是森林裡難得綠色,翠綠枝條,姿態婀娜地垂在水麵上,仿佛再溫婉不過女子。但走近,才曉得它們是多麼可怖。
等這些蜘蛛完全離開了,伊甸才用荊棘刺取下樹上蛛絲。這荊棘刺是被伊甸釘在細木條中,刺堅硬無比,又有木條加長,是很好用探路工具。伊甸估摸著藥效,沒有停留太久,收集了一些蛛絲,就開始往回走了。
回來後,伊甸戴了副膠手套來處理這些蛛絲。手套是工地上工頭發,基本每周都會發,一次是好幾副,伊甸用得不費,就省下來不少,雖然工作結束了,但東西還是新,還能用,他就一直裝在包裡。這些蛛絲還不確定有沒有毒,伊甸自然是要小心一些。
伊甸好生檢查了一番,發現蛛絲是無毒,它很柔軟,卻非常韌,扯不斷,用平時切菜刀來也很難割斷。找了一圈,伊甸這兒也隻有鋸齒草葉片和荊棘刺能弄斷這些蛛絲。但最奇特是,它幾乎水火不侵。可以想象,要是被這樣蛛絲束縛住,想要逃脫,可能性微乎其微。
東西難得,效用更難得。伊甸不想浪費,想了想,就將這些蛛絲都捋了出來,又隨手找來幾根細直樹枝,截成同等長度,削尖兩頭,磨去木茬,開始用這些蛛絲打布兜。
嗯,這個布兜是專門用來裝黑團子。原先那個是伊甸買菜用,比較大,團子體積小,伊甸一走動話,它容易在裡麵滾來滾去,要讓它不那麼容易滾,還得在布袋裡墊上一些乾草,但這裡乾草沒那麼舒服,有些紮。雖然不確定黑團子有絨毛會不會覺得被紮到,但做為他寵物,伊甸還是想讓團子更過得舒適一些。
伊甸時不時拿著樹枝和蛛絲在他跟前比劃,黑團子度潛就知道這是他家伊伊在給他做東西了,瞧著伊甸溫柔認真神情,度潛這隻團子都快像冰淇淋一樣化掉了。
唉,他寶貝兒,就是這麼好。
他一定會護好他,不讓任何人傷害、搶走。度潛這想法並不突然,因為他看見女鬼團其中之一又來打卡了。今天來是妮娜,度潛可一直記著她第一次見伊伊就說想嘗他唇這種危險話——伊甸和毛傑聽不清她們說話,但度潛不一樣。
妮娜是幾個女鬼裡年紀最小,但她是隻中級BOSS,比另外幾個更強。有點可惜是,一開始度潛放過了她,現在伊甸已經熟悉她們幾個了,他不好再下口,不然要是以後被伊甸知道,恐怕還不好交待。
因為實力強,妮娜離伊甸距離也比另幾個近一些。她一來,就坐在了伊甸對麵,看著他打毛線。看了一會兒,她才認出來伊甸手裡毛線是什麼東西,表情都有些凝滯。這可是人麵蛛絲啊,居然被拿來當毛線用?而且,他是怎麼弄到?
妮娜忍不住看了眼伊甸旁邊那隻黑團子。黑團子朝她翻了個白眼。
妮娜:“……”看來不是它。
那就是伊甸自己弄到了。她是真有點好奇了,好奇伊甸實力。她其實從一開始就認定了伊甸不簡單,不然不可能在森林裡存活這麼長時間,隻不過最近這些天裡,她們隨時過來吃吃喝喝,看見他也就是做飯種地編一些小工具啥,完全就是個長得好看手也巧農民形象。這形象太深入了,搞妮娜都快忘了這人是這次尋寶遊戲玩家之一。
說起尋寶,這人也算得上是消極怠工了,她就沒見到過他去找道具。難道是第一天她指出雲懷梳子事,讓他不敢去找彆道具,怕她們認為他找新道具是為了殺死她們嗎?
除了這個理由,妮娜也想不出彆了,總不可能這人就是不想做任務,打算以後都住在這森林裡吧?
儘管好奇,但妮娜也沒有問出口,而是看著伊甸熟練針法,極輕地歎道:“我好多年都沒穿過新衣服了,哪怕隻是一件毛衣呢。”
這聲歎息伊甸還是聽見了,他抬頭看了眼妮娜身上穿洋裙。小洋裙款式已經不再新穎,但也能看得出曾經它很華美,加上妮娜臉,應該是個小公主打扮。隻是現在,這條裙子有多處被扯壞,還有不少地方沾著已經黑透血跡,它已經失去原本色彩,就像眼前女孩已經失去了她鮮活生命。
伊甸手裡是摸著很柔蛛絲,他手指輕輕撚動了一下,雖沒有承諾這隻女鬼任何事,但度潛一瞧就知道,這是他家寶貝又心軟了,估計接下來他還要去收集蛛絲,給這女鬼打件毛衣出來。唉,便宜這隻女鬼了。
伊甸停頓了片刻就繼續了,問著妮娜過來有什麼事。
妮娜:“我無聊啊,就過來看看。啊,對了,順便買點吃給小杉和小童。他們最近沒法過來,又忙到很晚,連口飯都不到,可憐孩子。”
“……”度潛又想翻白眼了。來這兒這麼多年了,一直沒衣服沒食物沒說可憐,現在就可憐了?嗬,想賣慘就直說。
度潛是一聽就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但伊甸並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妮娜說也沒有什麼錯。
果然,伊甸道:“我把這個做完就去做菜,他們想吃什麼?”
妮娜報了兩個菜,笑嘻嘻地看著他繼續打毛線。看著看著,她因衣服牽扯出來不美好心情也跟著平靜下來了。
伊甸做事總是這樣,不急不躁,很多東西他都會,做起來也沒有生澀感,光是看著就很賞心悅目,比如他種地,比如他炒菜,現在打毛線也是一樣。
他不會因為旁邊有他們在,就驚慌失措冷汗直流,他安靜也像能讓他們常帶怨恨與怒氣跟著安靜下來,會讓他們覺得,自己在他麵前,跟普通活人沒什麼區彆。那種感覺,美好溫柔得令鬼沉迷。
這也是,他們幾乎每天都來主要原因之一。
給黑團子做布兜比較小,伊甸沒有花太多時間,打完型就開始做菜了。妮娜拿到菜,也依舊付了錢。
直播間這些天基本天天都能看見這場景,裡麵觀眾已經從最開始無語和憤怒,變成了現在麻木。太久沒有回應,他們也有點累了。
這樣一安靜下來,就由嗑伊甸顏值那部分觀眾刷屏了。彆說,次數一多,直播間進來新觀眾,都會以為自己進錯了帶仙氣田園風直播間。
10號直播間和諧了下來,蔣麗麗本該是感到高興,但她現在完全笑不出來。
室友推薦了她本賽季精英場。
室友說,精英場裡總會出現一兩個特彆厲害新手,是新手賽場裡熱度最高,之前幾個賽季她錯過了,這個一定不能錯過。
蔣麗麗其實沒有多大興趣,她還是想繼續看伊甸,但室友這麼極力推薦,她看看也無妨。
那個副本名稱是《孤兒學院》,光是聽名字就知道是小鬼。蔣麗麗是真怕看鬼片啊,緊挨著室友,忐忑地點開了視頻。
一開頭是沒有鬼,也不會給觀眾介紹背景,鏡頭跟著玩家走,會由玩家來給他們解密。
《深淵》給玩家設定就是恐怖無限流遊戲,所以一進副本,最先看到一定會是有人大驚小怪,吵鬨著玩離開,然後最終無論怎樣都離不開,被嚇得臉色發白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