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潛見伊甸仍然不說話,頭徹底低垂下來,明明很高大的身影,卻是說不出的柔弱,他動作緩慢地轉著腳步,顯然是認為伊甸確實是不打算原諒他了,他隻能離開了,可又因為實在不舍,又想要聽見伊甸挽留他的話,他才動得那樣慢。
伊甸滿心的無奈,歎息道:“先睡覺吧,明天再說。”
伊甸眼睜睜看見那道柔弱的身影定住,刷地一下抬頭朝他看過了,漆黑的眼裡都仿佛閃過一道亮光。
伊甸更不自在了,先轉過身,對樂杉道:“很晚了,樂杉你也先回去吧。”
樂杉這會兒已經被度潛的茶藝技能給整得沒脾氣了,他也不想打擾伊甸休息,隻能先離開,臨走前,還狠狠地剜了一眼度潛。
伊甸先回到房間,等他躺下後,過了好一會兒沒有聽見度潛上來的聲音。伊甸半撐起來,從窗戶往下看了一眼,卻剛好看到度潛正從他的房間收回視線。
度潛並沒有朝樹上來,他進了樹下的倉庫間,此後一直沒有再出來。
伊甸看著這一幕,心情更加複雜了。他也沒有說不許讓他再上來啊,為什麼要跑去睡庫房?伊甸想起度潛剛剛說的話,難道他是以為他在嫌棄他嗎,所以才不敢上來?
這一夜,伊甸睡得並不好。他做了個夢,夢裡度潛左右都摟著人,左右的人看不清模樣,但卻都在親密地與度潛親熱,並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跡。
醒過來時,伊甸還覺得胸口有股莫名的怒火。他知道,這確實有些莫名,畢竟他又不是他的誰,就算度潛那樣,也和他沒多大關係。
最終伊甸將這歸咎於度潛昨晚突如其來的表白。才說了喜歡他,就在夢裡和彆人這樣那樣,他生氣也就沒有多麼奇怪了。而且,這也提醒了伊甸一件事。
度潛的身上,之前確實是有過那種曖昧的痕跡的,而且還不止一兩個。
伊甸捏了一下手,那些痕跡可都是人齒印,那度潛昨晚,果然是在騙他吧?
度潛看見伊甸的時候,發展伊甸麵無表情,看起來心情很不好。他迅速回憶了一遍昨晚自己說的話,一句句檢查,沒發現裡麵存在著會讓伊甸生氣的。
他的主動、坦誠、弱小,還有昨晚最後的,想靠近又不敢靠近,隻能默默蜷縮在他腳下,就算沒有讓伊甸動容,也不該到這樣生氣的地步啊。
他漏了哪裡?就在伊甸一步步朝著度潛過來的距離裡,度潛飛速在腦子裡檢測他的bug。
一步兩步三步,最後一步,伊甸在度潛跟前站定,度潛眼神一顫,也終於想起來件本不容他忽視的事情來。
要怎麼解釋?要怎麼說他家寶貝才會相信?
度潛喉嚨滾動了一下,不敢直視伊甸。
伊甸本要直接出聲質疑,但見這人這樣緊張還不敢看他的模樣,他的語氣不由得放輕了些,“你,昨晚說喜歡我?”
本以為度潛會小聲應,卻不料不敢看他的人突然將視線移過來,直直看著他的眼睛道:“是。”
那眼睛裡沒有一點猶豫,仿佛在訴說萬年不變的真理。這叫伊甸先承受不住,挪開眼,更是控製不住的紅了耳尖。
可能是白天比夜晚的光線更好,也更讓人能看清那雙眼裡包含的情緒。
伊甸定了定心神,想到昨晚做的那個夢,皺眉問道:“那你之前一身的咬痕是怎麼回事?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又怎麼會跟彆人……”
度潛被他這樣一問,先是愣住,然後也慢慢挪開視線,不敢看伊甸,伊甸有注意到,他的耳朵也有些紅。
伊甸擰著眉看著他,等了好一會兒,才聽他啞著嗓子道:“沒有彆人。”
伊甸心頭一跳:“什麼意思?”
度潛重新看著他,他的聲音沙啞,帶著難言的曖昧:“是您咬的。”
“……”伊甸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又詭異地覺得度潛說的是真的。
因為他忽然想起來,某一天他察覺到自己體內的魔氣,用光明鎖鎖住了自己的房間,但第二天醒來時,鎖沒了。
那一晚,他真的沒有出房間嗎?雖然那時候,度潛還是個團子,但他能保證,隻有那一晚他出現異常了嗎?
有了懷疑再去看,伊甸猛然發現,好些天自己醒來時,都感覺到疲累,就像玩了一整夜一般。
伊甸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慌亂地抬起頭,這像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似乎認定了麵前的人會給他安慰。
度潛見他這個模樣一下就心疼了,立馬上前抱住他,輕聲安撫:“彆怕,隻是夢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