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暄和心裡雖然有一丟丟想他,但也就是一丟丟,吃兩顆薄荷糖就好了。
“砰!”
忽然,窗外響起了一道震響,陳西琪往外一看,緊接著又是一串“砰砰砰”——
“我去,煙花!”
陳西琪話音一落,貝塔已經打開了陽台門,整個盛大的煙花球就綻放在眼前!
夏暄和還有些懵,直到這金色的煙花中心,又綻放了一枚金色花蕊。
她見過這些煙花,在她十八歲生日的那晚。
她跑出陽台朝下張望,漆黑的夜道沒有行人,再往上看,儘頭是天際夜幕,仿佛整個宇宙間,隻有這璀璨盛大的煙花在與她對話:
夏暄和,十九歲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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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隊為期四個月集訓,讓跳水隊在南方度過了寒冬,他們在這裡瘋狂訓練,就為了接下來的東京世界杯入場券。
選拔賽就在集訓結束的第二天,教練組決定趁熱打鐵,在隊內安排一場比賽。
夏暄和跟貝塔的十米跳台雙人組已經很成熟,加上她們調整過來的跳台特點,成為很有利的競爭組彆,而劉熙和向陽則充分發揮了少年的天賦:輕盈,靈巧,和諧。
選拔賽的第一場就是雙人十米跳台,夏暄和忽然有種闊彆已久的感覺,雖然已經到了十米跳台的高齡線,但她依然愛這種向下的墜空。
跳台上,兩人彼此相視一眼,雖然沒有表情,但眼裡覆滿了信任,在上跳台之前,貝塔問過她:“如果這次失去了世界杯的資格,還會再堅持十米跳台嗎?”
夏暄和不知道,但她想起了自己十六歲重回國家隊的選拔賽,“不管前程,我們就把它當作是最後一場比賽。”
貝塔聽到這句話,眼眶也濕了。
夏暄和總是把自己逼到絕路,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回想今日,她們也能沒有遺憾。
“3、2、1——”
兩道弧線縱身躍入空中,湛藍色的水麵波光粼粼,一如即往地等待著,包裹著她們。
夏暄和墜入水中,看到十米跳台的身影鑲嵌水麵,隨著水光瀲灩,她藏在水裡笑了。
接下來的每一跳,夏暄和跟貝塔都沒有失誤,劉熙和向陽的出場名次在她們之前,少年人的意氣和成年人的自信。
一時間讓教練組難以抉擇。
苟海笑了聲:“這不又回到了兩年前的奧運選拔賽麼,我們也是在兩組之間搖擺不定。”
主席周敏十指交叉,“夏暄和的發揮還是很穩定,那就按照老規矩,等單人項目結束後,我們再作定奪。”
貝塔看到成績也愣了愣,甚至有些自責:“還是沒把分數拉上去嗎?”
夏暄和拍了拍她的後背,“沒關係的,我們單人賽繼續努力。明天就是三米跳板的單人項目,畢竟這幾個月我們跳台跳板都練了,這可能也會納入考量因素。”
國家隊的跳水競技殘酷,隊內在進步,國外的技術也在進步,而且這些年,華國向各國輸送了很多冠軍級教練,分分鐘就能扔出個王炸。
拿男隊來說,鷹國隊的男選手就很變態,要是女隊也碰上這麼一個,保金壓力就更大了。
“而且這次的世界杯是去東京比賽,所以一定要贏!”
吃飯時,貝塔聽陳西琪這話,問了句:“為什麼啊?”
夏暄和給她遞了筷子:“必須要贏,記住就行。”
第二天是競爭更為激烈的女子三米板單人項目,抽簽的順序是夏暄和在第21位出場,輪次有三十六位,每跳完一場大概要等半小時。很容易讓人過度緊張和意誌鬆散。
這次的施詩和華清宜都是夏暄和的勁敵,三個人衝單人三米板的兩人席位,一旦一方有失誤,一下就會被壓下去。
四輪動作之後,難度係數開始拔高到3.5,三個人的暫時比分相差在6分之內,夏暄和在上板之前,心裡迅速過了一遍方案,就在指尖貼上腿側,踩上跳板的瞬間,突然,左手的尾指一陣電流竄過,刺痛。
她步子沒有動,定下神動了下尾指,卻發現它根本無法直起。
夏暄和掌心按到大腿上,迫使尾指直起,然而卻毫無作用,突然,一個念頭閃過。
糟糕,抽筋了!
現在已經上板了,任何動作都會納入裁判的眼睛,而且時間越長,印象分越不好,夏暄和決定不管尾指了,抽就抽吧,深吸了口氣,往跳板邊沿走去,板身隨著她的動作緩緩起伏,就像顛著一個人的心跳,這短短的一路,她腦子裡閃過無數方案。
手指抽筋會影響水花效果,但好在她手臂是能動,這次三圈半她要提前翻完才有時間去調整水花。
想定主意後,腳踝收到大腦指令,開始往下壓去,夏暄和屏氣凝神,就在最後屈膝的瞬間,上身往空中一躍,身體迅速折疊屈體,視線光影般掠過跳板,打開入水——
雙手重疊,尾指往下壓的瞬間,一陣鑽心的痛順著骨頭往手臂蔓延而上。
夏暄和咬緊牙齒,高度緊張的神經在入水後鬆開,刺骨的痛就像這水池,在身體渙散。
夏暄和差點沒忍住,在水池底下吸氣。
直到她從水池裡上來,看到貝塔過來恭喜她:“8.5分!前二應該是穩了!”
夏暄和抓著左手臂,深吸了口氣:“我先去換衣服。”
說完,就披上外套往隊醫室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