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鈞覺得他這大半年都是暈頭轉向的,從在那個學校,看到黃燦燦起腦子仿佛就沒清醒過。
多年不見的朋友見到了吃一頓飯也就是了,再多就過了,畢竟這個朋友,還不僅僅是普通朋友。
這他是知道的。
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就是以一種非常怪異的心態去了。
刺激。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的確是刺激的。
那種害怕人知道的興奮,那種不能被人察覺的禁忌,就仿佛他一下子又變成了那個在大學裡有激昂青春的年輕學生。
這些年雖然他已經為人父,卻並沒有覺得自己年齡多大了,除了長相外,還有心態。
這一是他生活平順,幾乎就沒有遭遇過打擊,二來則是張雲清有一種積極向上的心態,什麼時候麵對生活都是昂首挺胸,哪怕遭遇挫折,也百折不撓,他同她一起生活,自覺不自覺地都要受到影響。
他同過去的朋友吃飯,他們宿舍的老大,日子過得也不是不好,說起來卻是,咱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下麵的,就看孩子了。
他非常愕然,他們這一輩子就不說才剛剛開始,也還有無限可能,怎麼能就是這樣了呢?
“老四啊,不是哥哥埋汰你,而是,你再升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了吧?”
他點頭,人家實話實說,而且語氣沒有奚落,這是事實。
“那你這一輩子不也就是這樣了嗎?當然不隻是你,我們也差不多。”
他們宿舍的其他幾個也點頭。
他們宿舍留到帝都的,其實過的都不差。
老大在一家國企裡進入到了中層,老三自己做生意,雖然不是太大,但占著天時地利,卻是他們中最有錢的,老五是一個重點小學的老師,聽起來好像普通,卻是他們中關係網最厲害的!他在係統內,雖然拿到手的不多,但實話實說,雜七雜八加在一起,絕對要比普通白領強。而且旱澇保收,沒有風險。
他們幾個,說一句誇張點的,也是要讓普通人羨慕的,他每天都覺得日子過的很有滋味,覺得未來還有無限可能,實在不能理解自己過去的這些兄弟朋友怎麼會覺得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回去同張雲清說起,張雲清就給他做了一同分析,大意就是人的生活其實是由物質和精神兩方麵組成的,雖然相互交叉影響,但是有的人,就是能超越物質。
這一種人,通常都是聖人了。
還有一種人,是必須有物質,才能有精神的,這一種人就是普通人,沒什麼不好,也符合哲學定律。
而還有一種人,卻是介於這兩種之間,他達不到聖人的程度,卻是能夠稍稍的超脫於物質。
還引用了心理學上的一個論調,大概就是人是始於野獸,而不斷的向神超脫的物種。
我們要承認我們的獸性,這其實是我們和自己和解的基礎。但我們也要知道我們能夠超脫於普通動物,就是我們在不斷的向神去接近,也許
永遠也達不到,但我們永遠在追尋。
他聽的不明覺厲,不過最後還是道:“老婆,你能不能說明白點。”
張雲清噗的一笑:“就是,也許我們的物質生活沒有辦法再進一步,但我們的精神可以。我們哪個人現在,是缺了衣食的?”
他聽了恍然。
他們的官職也許無法再進步,錢財也許不會再有本質性的提升,但他們的精神追求,卻可以永不停止!
在那瞬間,他甚至有一種熱血澎湃的感覺,也突然明白,為什麼他的兄弟會有那種不行了的感覺,而他,完全沒有。
因為他們身邊,沒有一個像張雲清這樣,對自己對外來都有堅定信念的人。
也許從掙錢的方麵,張雲清隻能說還好,但她的精神,卻超越了很多人。
他總覺得彆人和張雲清相處時間長了,都會喜歡上她,總覺得如果他不抓牢一些,就有可能失去她。
如果他敢承認的話,那就是,麵對張雲清,他其實是有些自卑的。
這種感覺他過去沒有,或者並沒有意識到。
雖然好像張雲清更能掙錢,但他的綜合條件其實要比她更好一點,彆的不說,隻是孩子上學這個問題,就能節省多少?所以他雖然經常說,老婆,咱們家就靠你了,但很大一部分是哄張雲清開心。
他和張雲清在一起的生活,真的沒有什麼不好的,如果要真說有,大概也就是會有一點,也許將來,他可能會跟不上她的隱憂。
但黃燦燦又不一樣。
她直接代表的就是那段青春!
那麼恣意飛揚無憂無慮,有著大把明天大把未來的青春!
知道是不對的,但那個代表卻也太有誘惑。
於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終於造成大錯。
後來他無數次的想到,如果早點向張雲清坦白就好了,早一些說,也許她雖然生氣,他們還不至於離婚,畢竟,隻從行動上來說,他也隻是和黃燦燦拉了一下手。
但還是沒有,就像那個定律所說的,如果一件事有失敗的可能,那就一定會失敗。
雖然世間上的很多事並沒有走到這一步,畢竟,並沒有足夠多的因素足夠長的時間來讓失敗發酵,但很顯然,他並不是那些好運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