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魚溪突然回想起自己幼年時的片段記憶來——是的,她的嫡兄嫡姐們都曾那麼羨慕周閥的子弟,他們也想要一隻血脈強大的妖奴,但是因為“太貴了”,所以“拋費不起”。
彆說是嫡係了,旁係子弟甚至道兵們都是這麼想的,隻不過他們頂多就買幾隻剛化形的妖修,隻能用來差遣玩樂,無法作為戰奴或爐鼎。
“我們啊,也不是沒有過反擊的機會,就差一點。”
南柯弓起身子,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有一位狐族的前輩,用了秘法,突破了妖族的最強境界大道合一!幾萬年了,大妖中終於出現了一位‘大道合一’,即便是以焚燒生機、走火入魔為代價……”
“他殺到了五大門閥的後方,隻要能把人族的新生代全部都殺死,我們妖族就有喘息的機會,還能與人族抗衡,可是他……失敗了。”
吳魚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此時她不論是安慰南柯,或者表達遺憾,似乎都不應當。
狐族大妖要是成功了,她恐怕就沒有出生的機會;也正是這位狐族大妖的失敗,直接導致了如今這幅妖族衰亡的局麵。
在南柯回憶時,她這個小師姐所能做的,大約也隻有安靜地聆聽。
“明明人族的五大家族自己也在內亂,他們的自相殘殺比我們的相互捕食都要厲害得多,但好像天道就是站在他們那邊,總有人能力挽狂瀾!”
南柯喃喃道:“人族一位築紫府的修士攔住了狐族的前輩,他們差了一大境界啊,但那個修士卻在戰鬥中晉升了!兩方實力相當,最後同歸於儘……”
吳魚溪下意識地問:“晉升了……是殷閥的嗎?”
能在戰鬥中晉升的,一般都是殷閥修士。
“不,是出自白閥的修士。”蒼老的聲音從角落裡響起,鼠叟不知何時竟已經醒來,他仍然以原型的模樣蜷縮著,歎息道,“是白閥的‘破天劍’,在當時,他是能與人族道主相提並論的人傑。”
*
梧桐木裡,吳魚溪聽了接連三日三夜的故事會,整個人幾乎都要泡在苦水裡。
當南柯傾訴完她的童年後,果不其然引起了在場其餘妖族幼崽的共鳴,大家暢所欲言,一個比一個哭得傷心。
唯一能讓吳魚溪欣慰的大概就是梧桐木內的空間沒有被打開——這說明師父已經成功脫困,且正在逃亡中。
吳魚溪原本以為等到抵達安全的地方後,他們的逃亡就到此為止了,但她的師父好像不是這麼想的,因為就在第三日後,又有新的妖族幼崽被扔到梧桐木裡,有的清醒有的昏厥,血統參差不齊,但都是一副可憐的模樣。
吳魚溪:“這是……?”
鼠叟熟練地安頓著這些小崽子,一邊把蜜露喂給他們,一邊和魚溪解釋:“郎主已經和許多殘留的妖族達成了協議,我們以後就要照顧這些孩子,教他們法門,供他們修煉……郎主說,這就是學前幼兒園了。”
吳魚溪發出迷茫的聲音:“……啊?”
她確實隱約猜到這和師父想要的立道有關,也不知道那些妖族為什麼會答應師父——畢竟這個行為和周閥收集幼崽很相似。
但最重要的是,這麼做也隻是治標不治本,隻是一時的救濟也就罷了,像是父母一般去養育出這些妖族,可能還要涉及振興妖族……
且不提周期漫長,光是這些妖族以後的修煉資源就是個大問題啊!
師父給妖修推衍創造的法門非同小可,等到這些幼崽長大後外出曆練,被發現就是遲早的事情,一定會引起人族甚至還有魔族的劇烈反抗。
哦對,這個法門還適用於魔修,胡五鬥一個肯定是不夠的,搞不好師父以後還要多弄幾個魔族的孩子……
想想人族五大門閥,再想想魔修三大家族,要是算上苟延殘喘的、最後一點幸存的妖族……再來一次三族大戰嗎!
吳魚溪怎麼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憂愁地蹲到鼠叟身邊,幫他給幼崽喂奶,所幸這些小幼崽都本能地喜愛魚溪,甚至超過了同為妖族的南柯和鼠叟。
半個月後,吳魚溪終於被她師父掏出了梧桐木,此時的魚溪已經掌握了嫻熟的照料技巧,而還沒等她就這件事問出個所以然來,她的師父就溫溫柔柔地誇讚道:“不愧是小魚兒!這麼快就和大家相處和諧了!”
魚溪感到不對:“您的意思是……?”
她的屑師父朝她露出大拇指:“以後魚溪就是幼兒園的院長啦!這些孩子全權交給你了!”
魚溪:“……”
魚溪:這個幻想自己是神獸轉世的師父,果然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