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閥程芙!道主生母!
擂台上的修士們都向往又渴望地望著程芙的方向,連殷釗都愣了愣,在一邊摸不著頭腦地恭敬下拜。
比殷釗更茫然的是吳魚溪,她心道完了難不成師父身份又暴露了,便下意識瞥了一眼另一個擂台上剛打贏的、跑下來的胡五鬥——這小子朝著她又是抹脖子又是擠眉弄眼,生動活潑,可惜那本就不大的眼睛隻剩下倆縫。
吳魚溪:……
看不懂呐。
雲霞上的仙女兒可不會給魚溪愣神的機會,她又輕輕笑起來:“小娘子,不必舍不得你的族弟,成了我的弟子後你仍然可以照顧他的。”
吳魚溪乾巴巴地拒接:“抱、抱歉……我已經有師父了。”
這要怎麼脫身,難不成要拿出師父給我準備的退路嗎?可那明明就是為了胡五鬥準備的,沒想到竟然是給我先用了……
程芙完全不當回事,隻見她又笑著翻了翻團扇:“那又有什麼,你且彆怕,讓我看看你的靈台——”
吳魚溪:!
師父叮囑的第一事項——決不能讓任何人看靈台。
也就在此時,胡五鬥終於忍耐不住蹦了起來,他兩步竄到擂台上:“小師姐當心!那老虔婆要搞你!!”
這一下效果立竿見影,彆說正打算攝起小姑娘驗看靈台資質的程芙,看那擂台上遍地的人修,看那雲霞上漫天的大能,幾乎所有的人修,全部陷入了短暫的怔愣。
道主的生母被辱罵了。
被不入流家族的小輩,辱罵了。
且不提天上那一群神仙們,擂台邊的殷釗率先舉起了劍:“無禮!!!”
“小子無禮!”
“豎子張狂!”
“何家子弟!”
緊接著就是雲霞之上數位大能的斥責,他們的靈息同時傾瀉,精準無比地對上了胡五鬥——漫天的星海因此碎裂,璀璨的星芒洶湧滾翻,像是連天,都要壓下來。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胡五鬥像是參透了什麼一般,他張狂地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爭名奪利,與天地鬥巧——哈哈哈——”
即便有無數恐怖的靈息鎮在眼前,這狗東西,竟然還在這關鍵的時候,頓悟並突破了。
此刻的吳魚溪爆發出了她畢生以來最快的速度,她的心中翻滾著南柯咒罵這小魔修的集錦大賞,刷得一下閃到了胡五鬥身前。
隻見她雙手張開,那藏在身上的、真正的本命靈器同時躍出,七七四十九枚玉籌花瓣般綻開,下一刻便自然組成了繁複的陣法!
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不是沒有人用算籌當法器,也不是沒有人自小修行推衍和陣法,但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金丹期的修士、掌握那四十九枚算籌的嗎?
就算是道主少年金丹時都做不到,連記載的文史上都沒有先例!
殷釗這等年輕修士還沒有概念,那漫天的大能卻看得清清楚楚——吳魚溪的玉籌並不是成套的法寶或者固定的陣盤,它們是真真正正屬於她的本命靈寶,陣法間固然有長輩贈予的力量,但這巔峰的陣法沒有使用者的理解與控製也是無法生效的!
吳魚溪掌握了它,她之所以無法自己構建,並不是因為境界不足,而隻是因為修為不到。
這是最正統、最複雜、最難以掌握的推衍天算!
就連道主弟子、白閥子弟都學不全、悟不透的玄武法門!
在這個陣法前,就算是最冷靜的修士在下手前都要拿捏思量,而吳魚溪所需要的也就是這一瞬……
下一刻,繆宣銘刻的陣法生效,吳魚溪和胡五鬥同時消失在這鬥星海的擂台之上,去留無蹤,隻留下一枚青白的繁複圓陣,玄妙非常。
不愧是繆宣的真傳弟子。
*
吳魚溪直接落到了梧桐木內的空間裡,而正在頓悟的胡五鬥則被扔到了劃拉給魔修的分割空間裡,相當智能。
不過魚溪也沒空去管胡五鬥,她起身就往師父父哪兒跑,這還是小姑娘有史以來第一次惹出大禍,她滿心都是完了又要搬家不愧是魔修本性難移那天殺的道主十有**要來找晦氣一次性得罪五大門閥真爽啊(悲),師父救我——
吳魚溪在梧桐木中是沒有任何限製的,而隨著她的修為增進,梧桐木中的霧氣已經不再能迷惑她了。
她瞅準了師父的位置,快步趕到,在進入師父所在的小空間後,她終於看到……她親愛的師父,正抱著小崽子喂奶。
吳魚溪:?
說實話這是很賞心悅目的一幕,俊美的男子懶散地靠在榻上,溫柔地抱著懷裡半臂長的圓胖小獸,一邊低聲誘哄一邊耐心地給他喂奶。
那托著小獸的、修長有力的手就陷在赤紅的絨毛中,越發襯得手腕與手背骨節分明、經脈清俊,令人聯想到挺拔的管竹。
“魚溪回來了呀……”
男人抬起頭,朝小弟子笑道:“鬥星海很美吧,這一次登龍門好玩嗎?”
吳魚溪此時沒心情去欣賞她師父的聲音,隻含恨道:“師父,這不是好不好玩的問題!我們闖禍了——”
“可是你們不是回來了?”繆宣一愣,恰好此時小獸動了動,於是他趕忙又低頭摸摸人家,“來我們繼續喝奶奶,這是你的小師姐,不怕啊……”
吳魚溪頓時生出一種離家兩年二胎落地的茫然無錯,她試圖強調嚴重性:“師父,雖然我們安全回來了,但是我的氣機已經被印刻,而且這一次我還暴露了我的玉籌,我還用了師父的陣法……”
“陣法給你們就是讓你們用的。”繆宣笑著安撫,“我早就料到了你們要用陣法回來——既然你們參與了登龍門,那麼以五大門閥的霸道,就不可能讓你們順利退出……有人要收你為徒嗎?或者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吳魚溪沒想到師父早就料到了,她結結巴巴:“那、那為什麼師父要讓我們去參加……還有這是誰啊?!師父你去哪裡偷的幼崽?”
“因為機會難得嘛,那麼多適合陪練的高手怎麼能放過呢,這一次魚溪一定很有感悟吧?”
繆宣說罷揣了揣小獸:“來,魚溪,這是你的小師弟,我剛從夢苑裡接回來,以後就要麻煩你照顧他啦。”
吳魚溪:“……”
吳魚溪:“夢苑……周閥……師父難道你……?”
繆宣點頭承認:“對啊,我在這裡定居就是為了猰貐,不過現在他終於感運而生,我們也可以搬家了。”
吳魚溪振聲:“師父你知不知道現在全世界都在找神獸轉世!”
能感運而生的隻有神獸,魚溪不知道猰貐的前世今生,隻以為這也是神獸之一,她本來還想懷疑一下,但問題是她腳下是梧桐木,手腕裡有鳳凰羽……在這種大事上,她師父就喜歡玩真的。
繆宣嚴肅起來,正色道:“所以我才讓你藏好靈台麼——我們一個玄武一個白鳳,被找到就麻煩大了。”
吳魚溪:“……”
吳魚溪抹了把臉,決定繞開這個不真實的話題,她歎了口氣:“師父,想要收我為徒的是道主的生母白閥程芙,我和胡五鬥大概都得罪她了。”
繆宣愣了愣,隨後失笑:“原來是她麼……她的眼光一直以來都是不錯的。”
“不過得罪了就得罪吧,她脾氣很好,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