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也微笑起來:“不,沒有這回事,我沒有察覺到有神恩外泄,可能是因為力量太弱了吧。”
繆宣沉默片刻,重新看向客人。
“這真是太好啦!”總督也鬆了口氣,“不要打擾到殿下的就好了。”
繆宣:……
*
哈特巴,這個曾經是不毛之地,後來又因為收容難民而興起的小城市,如今也有錢建得起聖堂了。
小小的聖堂就蹲在哈特巴的空曠觀察上,雖然它並不恢弘,但卻足夠雅致精巧,處處彰顯出本地人民對聖堂的愛戴。
不僅如此,這座聖堂中還裝了最新的科技成果,以它小巧的身軀來說簡直是個奇跡,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主辦這一切的人,是撒加利亞。
在拚花的彩色玻璃下,信鴿撲棱著翅膀離開窗棱,通訊員把遲到的電報遞給他的負責人:“康沃利斯閣下,來自諾德諾爾的最新消息。”
撒迦利亞接過電報,迅速地完畢。
一切都是老樣子,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發生,王室和議會對總督們的召集也圓滿結束,來自阿依德諾的總督出乎意料得友好。
阿依德諾麼……
尼亞特爾柏最廣闊、最豐饒的殖民地之一。
撒迦利亞合上電報,教會聖堂也有他們的信息來源,阿依德諾這幾年非常混亂,早年時大海盜鳩占鵲巢,聖堂的傳教士們就曾遭到數次不明不白的謀殺,當時聖堂隻以為那是地理氣候和文明衝突,沒人想到這是真正的**。
作為身份瑕疵的繼承者,阿依德諾的新總督不可能對冊封他的王室有什麼敵意,會有這種表現才是正常的。
不過電報裡竟然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形容詞,發生了什麼讓殿下驚訝的事情嗎?
禱告大廳的大門被推開,小教士前來彙報:“閣下,埃爾圖薩公爵已經抵達了。”
撒迦利亞放下電報:“我這就來——是隻有公爵一人來麼?”
“公爵還帶著他的一雙兒女……”小教士湊近,小聲地解釋道,“那位小少爺自幼起就身體不好,而大小姐也沒什麼精神,聽說是身體不適,應該是舟車勞頓的緣故。”
聖堂中有許多修士都擁有能夠治愈類型的神恩,而撒迦利亞的“光”更是其中的翹楚,也難怪公爵在聽說了來迎接他的使者身份後,立即就帶著身體不適的孩子們上門拜訪。
撒迦利亞點點頭,繼續問道:“那麼公爵呢?”
這一點小教士自己就能確認:“公爵正值壯年,而且他的身體很健康。”
哈特巴的教堂確實不大,撒加利亞在拐過兩道走廊後就抵達了會客室,他一走進門,最先看到的果然是埃爾圖薩公爵。
小教士說得不錯,這是一位非常強壯的壯年男性,他有著寬闊魁偉的身材,五官粗重但端正,棕色的半長發被一絲不苟地係在腦後,他有著一雙偏暗的墨綠色眼眸,與他身上的深色禮服顏色一致。
撒迦利亞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個人的動作和臂膀,以他的經驗來看,這位埃爾圖薩公爵一定有著常年習武的習慣,最起碼,他一定是個打獵的好手。
“康沃利斯閣下!”公爵的臉上是爽朗的笑容,他似乎十分榮幸能見到撒迦利亞,“沒想到這一次的使者是您,這可太好了,我早就聽聞過您的名聲,直到今日才有幸見麵!”
撒迦利亞端出照顧老年教眾群體的耐心:“您謬讚了,我隻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教士。”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撒迦利亞的視線卻落在了兩個孩子的身上,按照情報中所說的,他們應當都是十一二歲的年紀,但他們和各自在畫像上都有些不同。
大一些的姐姐是個瘦弱的姑娘,低頭垂眼,棕色長發顯得有些枯黃,麵容和肌膚都是病態的慘白,沒有一絲孩童的活力,偏偏她還穿著一身絳紅色的長裙,這讓她顯得更加的虛弱。
至於小一些的弟弟,他也穿著深色的禮服,看起來和姐姐差不多高,五官和他的父親很相似,但神情萎靡,像是下一刻就要昏倒,他躲在姐姐身後,還緊緊抓著姐姐的手。
撒迦利亞皺了皺眉:“閣下,如今的道路還是這樣顛簸嗎?而且我記得您帶著隨車的醫師……”
這兩個孩子不該這是幅受病痛折磨的樣子。
像中的公爵小姐可是個健康明麗的女孩,不是這幅風一吹就倒的樣子;而小少爺雖然身體不好,但畫中的他也麵色紅潤,隻是身材對於孩童來說過於瘦削而已。
“我是個粗心的糟糕父親。”公爵突然就長長地歎了口氣,他憐愛地望著自己的孩子們,“自從他們的母親逝世後,我們這個家庭就陷入了無止境的悲傷,那個時候他們就都生病了,冬天結束時我本以為孩子們已經痊愈,可這一路不停顛簸,又讓他們受苦了。”
撒迦利亞斟酌後,禮貌地道:“請您不要自責……。”
作為一位經驗豐富的教士,他曾見識過不下數千個家庭,這位父親和孩子們的相處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公爵鬆鬆地摟住了孩子們的肩膀,於是弟弟貼著姐姐就被他推了出來,他直視著撒迦利亞的雙眼:“我不忍心他們再受病痛折磨了,還請您為他們做個檢查。”
孩子們立即懂事地行禮,那姿態禮儀無可挑剔,此時的他們看起來才有了點貴族孩童的樣子,不像是在父親的臂彎裡那樣畏縮。
撒迦利亞忍住了皺眉的衝動,他對著兩個孩子溫柔地道:“那是當然的,我會儘己所能,請閣下不必擔憂。”
聽到肯定的回答,公爵露出喜悅的神情:“那就再好不過了,但請不要再使用敬稱了,直接以名字稱呼我吧!”
“我是西佛裡夫-埃迪-埃爾圖薩。”
撒迦利亞已經在小姐弟麵前半蹲下了,聞言心中有些詫異,但麵上仍舊微笑道:“閣下,您是未來的王儲,我不能這樣失禮。”
西佛裡夫?奇怪的名字,從未聽說過,大概是來自古特爾愛語的節選,可這種名字不都是貴族們給小孩當乳名的麼?而且還是鳶尾那邊的習俗,沒想到埃爾圖薩的貴族會給孩子取這種大名……
至於中間名埃迪,這是個很討王室和他們親戚喜歡的名字,倒是沒什麼可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