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輅正盤算著回去後怎麼撒潑打滾,幫自己充實一下小金庫,就掃見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口走進來。
四目相對。
蘇輅眨巴一下眼。
六七歲的小孩子,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紀,這個做小童打扮的女孩兒正是上回見過一麵的張家小娘子。
這位張家小娘子可真愛讀書。
小小年紀就會女扮男裝,真時髦!
“張家弟弟,好巧啊。”蘇輅笑眯眯地打招呼。
張家小娘子從善如流地改口:“蘇家哥哥。”她好奇地看著蘇輅手上拿著的書,問道,“你也來買書嗎?”
“對啊對啊。”蘇輅一點不虛,信口雌黃,“我可愛看書了,一天不看書,渾身不舒服。我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不是穿衣服不是洗臉漱口,而是先看幾頁書,感悟感悟書裡的內容,希望每一天都能有新收獲!”
饒是張家小娘子性情偏早熟,還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一聽就不靠譜的說辭,很有她兄長誆騙她爹那味兒了。
蘇輅見張家小娘子笑靨如花,心情也很不錯。
這張家小娘子笑起來比他想象中更好看。
隻要女孩子肯對你笑,就說明她至少不討厭你。
既然女孩子不討厭你,四舍五入就是可以開始考慮你們的孩子叫什麼了!
蘇軾和蘇轍沒和張家小娘子相處過,一下子沒認出來,聽蘇輅剛才喊“張家弟弟”還琢磨了半天。
等看見一旁立著的胸口隱隱鼓起的隨行“小廝”,蘇軾才恍然大悟:這哪是什麼張家弟弟,是張家妹妹才對!
張家小娘子是來買新書的,夥計早就認得她了,又就著剛才的話頭和她推銷起《見微錄》來。
倒不是賣《見微錄》可以拿更高的提成,而是事情趕上了,夥計就順勢吹上一波。
萬一真能賣出去呢?
張家小娘子拿起一本《見微錄》,看到上頭的署名,也是微微驚訝,抬眸看向蘇輅。
蘇輅一臉“這不是我這隻是同名同姓寫書是不可能寫書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寫書的上輩子殺豬這輩子寫書”的表情。
張家小娘子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表情可以這麼豐富。
張家小娘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遞了一本《見微錄》給隨行丫鬟,準備挑挑彆的書。她想起剛才蘇輅吹牛說自己很愛看書,起了戲謔的心思:“蘇家哥哥,你都準備買什麼書?”
蘇輅應對自如:“唉,我就看看,我不買,我爹不給我錢,我兜裡空空的。”
蘇軾和蘇轍一臉無語。
蘇輅自己就有個小金庫,有時候想搗鼓點什麼新東西,壓根不用去找他爹娘要。
有次蘇軾偶然看到蘇輅正在寫的小賬本,一股子羨慕妒忌恨油然而生:他這堂弟年紀小小的,怎麼小金庫比他的還充實?二伯和二伯母也太慣著他了,對於這種年紀的小孩兒,就該沒收他們所有壓歲錢、沒收他們所有意外收入,要不然對其他人(比如他和他弟)太不公平了。
都是蘇家人,憑什麼蘇輅的小日子可以過得這麼滋潤?
像他,成婚前得看娘,成婚後得看娘子,壓根不可能擁有真正的財務自由!
蘇輅顯見是個見色忘兄弟的家夥。
他屁顛屁顛地跟在張家小娘子身邊,不時借助自己極有用處的金手指查查張家小娘子看上的書名是啥意思,一路望文生義地指點江山,仿佛自己真的博覽群書。
蘇輅有個極大的優點,那就是他十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