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蘇軾勸過蘇輅練字,蘇輅推說天氣太冷,手伸出來寫字要凍僵,一天到晚窩著不動。蘇軾也沒辦法,他自己要備考,實在沒法天天逮著蘇輅讓他坐下來安心練字!
蘇輅唉聲歎氣。
這世上竟沒人懂得欣賞他這手絕妙好字!
雖說蘇輅那幅春聯寫得叫人沒眼看,卻勾起了蘇軾他們的興致。他們天天刻苦讀書,腦子都快讀僵了,便討了紅紙揮毫齊齊寫起春聯來。
相比蘇輅隻會挑現成的詩來抄,蘇軾他們都直接搞原創,弄得蘇輅兩眼放光地考慮起退租時把春聯撕下來帶走的可能性。
這可是大文豪真跡,以後老值錢了!
芸娘正領著小翠在剪窗花,聽著蘇輅他們熱熱鬨鬨地討論院門口的春聯該貼什麼、房門口的春聯又該貼什麼,眼底不由得盈滿了笑意。
相較於大相國寺這邊的其樂融融,城中一戶人家則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你說你們,一個敢想,一個敢做!”一個富態男人臉上的橫肉邊說邊抖,看起來頗有些猙獰,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嚴厲,“你們這段時間都安分點,彆再出門了!”
富態男人原是北方富賈,因緣際會之下搭上韓琦韓相公的線,協助韓相公完成西北屯田之事。
後來韓相公回朝,他們也跟著到開封落戶。因著他們家屯田有功,韓相公才給他那不成器的侄兒安排了開封府的差使,多不容易是不?
結果現在好了,差使沒乾多久就惹出事來了。
多虧了王珪那邊還算好說話,他們掏錢交了罰款就沒事了。
隻是侄子的差使徹底丟了。
富態男人訓了侄子一通,又轉頭罵女兒:“你也真是的,連個男人都搞不定,這麼多年了,肚子都沒揣上。難道我還得指望滿滿再去招婿不成?我早說了,人家不願意你就彆勉強了,趕早換個男人,你非不聽!”
“女兒就是喜歡他!”相比男人的滿身橫肉,當女兒的倒是身材勻稱,該有肉的地方豐腴動人,該瘦的地方又曲線分明,擱誰眼裡都是很招人疼的類型。
她姓唐,名喚月娘,從小被爹娘嬌慣著長大,少年時不懂事,和人弄大了肚子,對方不負責任,連夜跑了。幸好她家隻有她一個女兒,正愁沒兒子繼承家業,便由著她把孩子生了下來。
後來她對現在的丈夫一見鐘情,纏著對方逼對方娶她。
她也算是地方上有名的美人,偏她丈夫就是看不上她,若非他爹對他有救命之恩,他怕是連給她女兒當便宜爹都不肯。
現在便宜爹他倒是當了,就是不肯進她房間半步,簡直視她如洪水猛獸。她不就帶著彆人的孩子嫁給他嗎?寡婦帶著孩子再嫁的事又沒多罕見,他憑什麼看不上她?
有些東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
唐月娘就是想要征服這個男人。
沒想到他們前些日子帶女兒出去玩,居然會有人上來詢問丈夫的姓名,說丈夫家中妻女正等著他回去。
唐月娘一聽就慌了。
她爹救下丈夫的時候,丈夫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身上有字的東西隻有一個繡著平安的香囊,他們便給他起名叫唐平安,算是入贅唐家。
這種挾恩圖報的事一般人做不出來,可是她不是一般人,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所以她想辦法把那個認出丈夫的人弄進大牢裡去。
這種事她不是第一次乾了,那種毫無根基、毫無依靠的外地人就算在牢裡關一輩子都翻不出花來,至少她以前這麼乾就從來沒出過問題。
“爹,要不我們回去吧!”唐月娘咬唇說道。
開封和家裡一點都不一樣!
唐員外罵道:“糊塗!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們既然來了,就不能回去,要不我們就成了十裡八鄉的笑話!倒是你該長長記性了,這次的事就是個教訓,彆把以前那一套帶到開封來,你還想不想讓滿滿找個好人家?彆想那些有的沒有的,趕早給滿滿生個弟弟才是正理,今年再懷不上,你就給我換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