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突然舉薦他三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琦那麼大一號人物,總不會無緣無故向他們家示好吧?
不是蘇輅妄自菲薄,而是他們老蘇家就算加上三叔那一支,也抵不過韓琦一個人在朝中的影響力,何況韓琦在朝中還有那麼大一張網。事有反常必為妖,那麼老謀深算一個老狐狸政治家突然對你好,肯定不僅僅是單純地想提攜後輩!
這些玩政治的家夥,心肯定很臟!
唉,朝廷這麼複雜的地方,果然不適合他這種單純善良的小孩子。
蘇輅瞎琢磨了一會,踏著地上的薄雪去尋他張妹妹玩。他與張菀柔提了句蘇不危被授官的事,不過隻隨口講了一句便揭過了,重點與張菀柔說起自己和趙仲鍼他們的遊學計劃來。
開春之後朝中事務繁忙,他決定給資善堂申請個長假,三個人結伴出門去遊曆一番。路線他都規劃好了,就往洛陽方向去,到洛陽後正好看看牡丹,看完就回來。
張菀柔眼底不免帶出些羨慕來。
她是女孩兒,出行機會難免比蘇輅他們少些。
蘇輅卻另有主意,見其他人都守在外頭,湊近悄聲慫恿道:“要不,你與我們一塊去。到時我會帶上小翠和金剛,師兄他們也會帶幾個能打的隨從。到了外麵,夜裡我就讓小翠和你住一屋保護你,不會有事的。”
張菀柔愣住。
蘇輅出主意:“你要怕旁人說閒話,出去時可以當‘張修茂’啊!”
他悉心為她起的馬甲名,怎麼可以隻用在寫文章上,理當出去好好浪一圈才是!
張菀柔注視著他,認真追問:“你真的願意帶我去?”
蘇輅說道:“有什麼不願意的,你老悶在家裡看書有什麼意思,多出去走走肯定更有啟發。反正,這段時間你悄悄把包袱收拾好,到時候我們直接出發!”他興致勃勃地給張菀柔規劃了一下以後的日子,“等我們長大了,就不用管彆人怎麼看了,我直接帶你到處玩!”
張菀柔心想,長大了才更要考慮彆人怎麼看。
隻是蘇輅說得太理所當然,看起來又那麼地興致高昂,她又忍不住想與他一起開開心心地暢想那樣的未來。
以後會怎麼樣她也不知道。
眼下她隻想跟著蘇輅任性一回,出去看看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永遠隻能抱著書想象外麵的世界。
“要是爹生氣了怎麼辦?”張菀柔問道。
蘇輅給張菀柔講述自己的作死經驗:“不怕,剛知道的時候他肯定會很生氣,但是我們跑遠了,他逮不著我們,氣著氣著自然就想通了!你想想,你這麼好的女兒,我這麼好的學生,他肯定舍不得打死的對吧?既然舍不得打死,那肯定會沒事的!”
“……”
聽起來很有道理,就是有點心疼她爹。
蘇輅積極追問:“怎麼樣?你要不要一塊去?”
“好。”張菀柔應了下來。
蘇輅大喜過望,拉著張菀柔商量起這次遊學的具體安排來。
他們是想去見識更多風土人情,所以應當走陸路,而不是直接在乘船過去。回來的時候倒是可以考慮乘船,畢竟那時他們肯定已經玩得差不多了,正好能一路順水而歸。
兩個人敲定遊學路線,蘇輅又溜達去找張方平,詢問張方平知不知道內幕消息。
張方平最近忙得要死,哪有空打聽畫院那邊的消息。他沒好氣地說道:“畫院又不是什麼正經衙門,我哪知道。”
蘇輅便把來人透露的消息給張方平講了。
有位偉人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世上決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蘇輅覺得這話非常有道理。
這個老韓絕對是當世人精,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提攜他三哥?
張方平聽了,也覺得琢磨不透。他說道:“也不是什麼壞事,讓你三哥好好做事就成了。”
蘇輅小聲嘀咕:“這種事衝著我來不好嗎?我三哥那個人傻乎乎的,回頭給人坑了都不知道!”
張方平一聽就知道他在嫉妒蘇不危白撿一差使。他說道:“你要能學點拿得出手的本事,我肯定豁出這張老臉給你謀差使。”
蘇輅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字以及五音不全的破鑼嗓子,深深地歎了口氣。
藝術生特招路線,不適合他!
蘇輅說道:“算了,我沒那種命啊,輪也不會輪到我!”
張方平聽著總覺得他後頭這句跟唱出來似的,有種讓人手癢不已的欠揍感。他說道:“行了,好好學點東西,彆想這些有的沒有的。”
蘇輅揮彆張方平歸家去。
第二日一早,蘇輅提前一些到了宮門口,蹲點蹲到了來上朝的韓琦。
“韓相公早啊。”蘇輅麻溜問好。
“早。”韓琦學著蘇輅問好,態度很是和氣。
冬日的朝陽剛剛在天邊露臉,隻從雲間漏出一點點金光。韓琦立在淡金色的晨曦之中,顯得越發豐神俊朗,毫無五十歲中年官員應有的樣子。
蘇輅覺得吧,是時候給韓琦家送點菜譜了。
這人都已經五十歲,居然連個啤酒肚都沒有,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宰相?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宰相肚裡能撐船!
沒有啤酒肚得宰相,人生是不完整的!
蘇輅決定主動出擊:“我三哥的事真是多謝韓相公了,改日我一定與三哥一起登門拜謝。”
韓琦笑道:“登門可以,拜謝不必。為朝廷舉薦人才本就是我應當做的,野有遺才,朝有素餐,那是我的過錯。”
聽著韓琦這說話藝術,蘇輅心中歎服不已。
怪不得韓琦朋友比他嶽父多,人家跟個半大小子說話都這麼好聽,平時肯定廣結善緣!
既然韓琦做好事留了名,那去韓家一趟肯定是少不了的了,蘇輅便也不急著追問具體怎麼回事。
他與韓琦約好休沐日登門拜訪,徑直與李憲會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