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輅既然要出行,自然讓人先出去探過路,沿途擱多遠有地方可以歇腳都是有數的。
隻是一群人優哉遊哉地慢慢走,自然比探路人要走得慢些,所以到了可以吃飯歇息的地方時已經過了飯點。
芸娘再次使出基礎技能:借廚房。
沒過多久,大夥就吃上了熱騰騰的飯菜,連店家都眼饞,湊過來問他們在吃什麼。
蘇輅大方地邀請店家坐下來一起嘗嘗。
趙仲鍼經過半天時間的鍛煉,已經學會怎麼和人聊天,不必蘇輅開口,他就自發地與店家聊了起來,問起店家店開多久了、是不是本地人士、每日客人多不多等等。
店家聽了心裡直打鼓,隻差沒覺得這些個富家子弟是不是想來這邊開個店當他同行了。
蘇輅看出趙仲鍼的過分熱情讓店家心生警惕,也沒有開口說什麼。這次出來,主要就是鍛煉鍛煉趙仲鍼,他們都是作陪的,蘇輅興致勃勃地跟張菀柔分享起桌上的新菜來。
春天了,食材也豐富了,芸娘最擅長的就是就地取材,這頓飯做得並不複雜,卻口口新鮮。
一行人吃得儘興,稍作歇息也不急著出發,直接在縣裡安頓下來,整理一天所得。
因為按照蘇輅的規劃,下一個可以讓他們睡覺的地方離得可不近,寧願明天早起出發,也彆鬨到夜裡趕路,他們隊伍裡可是有女孩子的,大半夜在外麵跑不安全!
所有人對蘇輅的安排都沒有意見。
他們都是第一次出門,看什麼都有一股子新鮮勁,連眼前這個京畿縣城也想要探索一番,飯後歇了會便相攜出門到外麵瞎溜達。
相比蘇輅他們的輕鬆愜意,張家目前陷入兵荒馬亂之中。
馬氏是知道張菀柔出門的,一直在等著張菀柔回來,午飯之後沒見到人她就去張菀柔房間看了看,結果看到了張菀柔留在桌上的書信。
馬氏看了急到不行,哪有女孩子跟彆人往外麵跑的?怪隻怪她們平時太慣著女兒,弄得女兒心越養越大,什麼事情都敢做!
馬氏忙叫人去三司遞了口信。
出了這種事,她也不好去蘇輅家要說法,畢竟女兒出去的事情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儘量少一個人知道。
張方平聽到家中老仆遞來的消息,也急得不行。偏偏開春三司忙得要命,張方平根本脫不開身,隻得儘量把手裡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完,告了個假急匆匆地往家裡趕。
走出三司衙門的時候?張方平還碰上了蘇渙。
蘇渙見張方平行色匆匆?關心地詢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張方平很想瞪蘇渙一眼,可也知道那不過是遷怒?蘇渙根本不可能知道蘇輅乾了什麼好事。
張方平隻能說道:“輅哥兒他們不是明天出發?”
蘇渙訝道:“輅哥兒今天出發啊。他說他們少年人出去遊學?不讓我們送,他娘還念叨了幾天來著?有什麼不對嗎?”
張方平說道:“沒事,我就問問。”
從一開始這小子就是有預謀的?跟他們說起遊學日期時特意說晚了一天?讓他們毫無防備!
真是引狼入室啊!
張方平心裡生氣,沒再和蘇渙說什麼,急匆匆地趕了回家。
馬氏已經急得團團轉,在女兒院子裡數了數人頭?發現女兒隻帶走個平時總跟著她男裝出行的丫鬟?奶嬤嬤又被支回家探親去了,哪會不知道女兒早早為這次遊學做了準備。
夫妻倆一碰麵,話沒出口,先齊齊歎氣。
女兒被養成這樣,誰都不是無辜的。
“現在該如何是好?”
馬氏忍不住問張方平。
女兒才出去半天?派人去追應當是能追上的,隻是難免會鬨得不太好看。
派的人多吧?怕動靜太大引人側目;派的人少吧,把蘇輅膽大包天直接帶著人跑路。
張方平歎著氣說道:“能怎麼辦?都這樣了?隻能由他去了。”隻是經蘇輅這麼一拐騙,女兒以後不嫁他都不行了?倒不是張方平覺得他們會在外麵做出點什麼事來?而是蘇輅把女兒的心帶得這麼野?還有誰能入她的眼?
但凡換個處處限製著她的丈夫,她都會鬱鬱寡歡一輩子。
“兒女都是債啊。”
張方平忍不住直搖頭。
“等他們回來了,我們和蘇家那邊商量商量,趕早讓他們定親算了。”
馬氏沒想到張方平沒大發雷霆,還說出這樣的話來。說實話,她心裡對蘇輅這個準女婿確實稀罕得緊,聽彆人誇蘇輅的時候比聽到彆人誇自家兒子還要高興。
隻是女兒現在不過十歲,定親是不是太早了?
張方平說道:“定親又不是成親,定娃娃親的都有,何況他們現在主意都這麼大了,還敢偷偷出遠門,再不定下來,還不知會鬨成什麼樣兒!”
馬氏想想也是。
“我覺得也對。上回你說韓相公對他青眼有加,我心裡就不踏實,王家沒有女兒,韓家可有不少女兒呢,我挺擔心韓相公會跟我們搶女婿。”馬氏說出自己的憂心。
張方平哭笑不得:“我可不是擔心這個。”
不過聽馬氏這麼一說,張方平心裡也免不了直打鼓。畢竟韓琦這廝最擅長借姻親拉關係,上回韓琦主動對蘇家示好瞧著就很不尋常,要是韓琦家裡有適齡的女兒,說不準真會提那麼一嘴。
蘇輅這小子的話,沒準還會興致勃勃去看上一眼。
指望沒個定性的半大小子能多情深似海肯定是假的,要是對方長得好看,蘇輅說不準就不止看一眼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