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輅走後,王雱與靈噩聊了聊。
他用靈噩用得挺順手,可如果靈噩有自己的想法,他還是會放靈噩走的。
當書童又不是賣身,要是以後靈噩能有自己的前程,對他而言也是件不錯的事。畢竟他又沒虧待過靈噩,日後見麵總有幾分少年相識的情分在。
靈噩確實很想去跟邵雍學道家典籍,以前他讀佛法隻是為了混口飯吃,幾年過來輾轉各寺、各方討好都沒撈到個正經身份,讓他更加無心鑽研。聽邵雍講《河圖》與《洛書》,他隻覺眼前開辟了一片新天地,邵雍所展現出來的無爭與超脫,都叫他心向往之!
靈噩第二天拿著王雱資助的盤纏離開了開封,獨自出發前往洛陽。
王雱去資善堂時與蘇輅提起了此事。
“還是你仔細,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他的想法。”王雱說道。
靈噩很多時候都很安靜,做事倒是麻利得很,隻是難免顯得有些孤僻。王雱性格孤傲,對靈噩這種不喜多言的性情還挺喜歡,主仆二人一直相處得不錯。
但也隻是不錯而已,王雱沒怎麼關注過靈噩具體有什麼想法。
蘇輅說道:“偶然注意到了而已。”
等歐陽修過來了,三人挨個把功課交了上去。歐陽修也不準備講課,而是與蘇輅三人談論起他們這次遊學所得。
蘇輅三人都已經經曆過重重考問,應對起來輕鬆自如,課堂上的氣氛十分輕快。
到了課間時間,蘇輅三人照例分吃茶點。
蘇輅想到自己好事將近,便與趙仲鍼兩人宣布自己即將定親的喜訊,表示定親的日子就在下個休沐日,讓他們到時候一定要過來參加。
趙仲鍼和王雱聽了,都有些驚訝。
畢竟,在他們心裡蘇輅與“張修茂”有那麼一段親密無間的感情,怎麼突然就定親了?他們看向蘇輅的眼神頓時變了,變得充滿震驚與譴責,他這麼做,豈不是一下子辜負了兩個人!
蘇輅定親的對象,還是張方平的女兒!
張方平不僅是蘇輅的老師,還是蘇渙的上司,“張修茂”的遠房叔父,要是他倆的事東窗事發了,蘇輅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趙仲鍼委婉地勸說道:“這不太好吧?”
蘇輅沒想到兩個同窗不僅沒有祝福自己,眼神還奇奇怪怪的。他說道:“為什麼不太好?你們難道不該為我高興?”
趙仲鍼乾巴巴地說道:“那,那張賢弟怎麼辦?”
蘇輅看看趙仲鍼,又看看王雱,總算明白他倆眼神裡寫著什麼了,他倆的眼神裡明明白白寫著“你怎麼可以對張賢弟始亂終棄一次禍害人家張家兩孩子”。
蘇輅又看看趙仲鍼,又看看王雱。
“你們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
蘇輅覺得他們不對勁!
他們堂堂北宋人,怎麼也無緣無故覺得彆人是有那麼什麼不走水路非走旱路的癖好?
王雱幽幽說道:“可是你與張賢弟十分親近,一路上隻要有機會,你就隻與張賢弟說話。隻有張賢弟不在場或者我們主動找你的時候,你才會和我們聊天兒。”
趙仲鍼連連點頭。
蘇輅這才知道他倆都懷疑他們一路了。
張菀柔還小,又自幼博覽群書,不管是從相貌身量還是從言行舉止上都不會露餡。
萬萬沒想到,露餡的居然是他們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