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遇到更冷一些的天氣,蘇輅就不出去了?天天坐在炕上享受那春天般的溫暖。
到年底,朝中終於傳來了不少好消息?最大的那個自然是張方平成功衝刺進政事堂,成了參知政事中的一員。
他終於從三司使成為張參政了!
這對於大宋文人仕途而言?是極其重要的一步?邁進了這一步?他就算是位列宰執的人了,再努力努力就可以成為文官一把手!
蘇輅他爹和他哥也不差,都升官了,不過考慮到父子一起被提拔有點打眼,蘇輅他爹漲的主要是俸祿,職權倒是沒變大,頂多隻是麵子上有光;蘇不疑的提拔就比較顯眼了,直接被安排去當地方一把手,並且已經被舉薦參加明年的製科考試,前途不可限量!
就連老江也撈了個縣令當,激動得老江隻寫寫信來給蘇輅報喜,信紙上滿是淚痕。
據說唐朝有個名妓叫灼灼,她跟個叫裴質的文化人一見鐘情,分隔兩地之後天天以淚洗麵,並且將擦淚的帕子塞進信封寄給對方,借此傳達自己濃濃的思念之情。
後世文人們把她這種深情的做法取了個風雅的名兒,叫做“寄淚”!
瞧老江這發達的淚腺,要是下輩子投胎當女人,肯定是玩這種深情手段的一把好手!
過年了,學生們都回家去了,蘇輅和張菀柔也回了開封,準備跟家裡好好過個年。
本來小兩口每天都能在書院裡溜溜達達,一時間分開了,蘇輅倒有些不習慣。可惜蘇渙朝官當久了,熟人也多了,過年少不得要帶著蘇輅應酬,蘇輅沒法天天往張方平跑,弄得他不時寫首打油詩去跟張菀柔感慨他們分隔兩家簡直就像那牛郎和織女!
蘇輅和張菀柔享受著隔街傳書的樂趣,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大年初一。
這年的正月初一出現了個不怎麼好的天象:白虹貫日。
這個天象可以解釋為凶兆也可以解釋為吉兆,操作空間挺大,負責觀測天象的官員們討論了一番,內心雖然憂心忡忡,卻還是報了個吉兆上去,讓大夥勉勉強強過個好年。
可得知這一天象的人心裡都憂心忡忡,包括剛剛成為參知政事的張方平。由於進入了政事堂,他平日裡接觸到官家趙禎的機會多了不少,越發發現趙禎與過去有了極大的不同,比如越來越少言寡語,凡是能夠點頭搖頭解決的事他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蹦,處理政務也很不積極,大多數時候得他們這些宰執代勞!
饒是張方平和韓琦不太對付,還是忍不住和韓琦商量起這件事來:趙禎這種狀態不行啊,哪裡有一國之君的樣子?
韓琦笑著勸說道:“官家十三歲即位,在位已有三十九年,為江山社稷付出良多。如今官家身體欠佳,正是我們應當略儘綿薄之力的時候,我們隻管用心做事便是。”
張方平聽了很不得勁,覺得這個老韓怕不是覺得自己把持朝政更舒服。他私下與蘇輅說起此事,蘇輅聽了卻感慨道:“韓相公真是我輩楷模,旁人總想著偷懶耍滑,他倒好,自己搶著活乾,官家有這樣的宰相可太省心了!”
張方平冷哼道:“就怕他野心被喂大了。”
蘇輅說道:“您彆擔心,我聽人說‘文人造反,十年不成’,肯定不會有事的。”
張方平總覺得這話雖然挺有道理,可聽著就是很刺耳。
這小子嘴裡就沒半句好話,有他這麼埋汰人的嗎?他自己難道不是文人?!
蘇輅說道:“朝中不是還有許多像您這樣一心為公的人嗎?我聽說政事堂的參政有好幾位,手裡頭分管著不同的事務,韓相公真要有那勞什子野心,你們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啞巴,肯定能讓他無所遁形!”
翁婿倆閒扯了一通,張方平心情好了不少,又叮囑蘇輅平日裡注意一些,彆和趙仲鍼走太近了。如今董貴人有孕,宮中是什麼打算沒有人知曉,朝中諸位相公是什麼打算也沒人擺到明麵上講,裡頭的水太深了,蘇輅這麼個半大小子卷進去容易屍骨無存。
蘇輅說道:“我與趙賢兄隻是尋常往來,貿然斷交太刻意了,旁人反而會看低我。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張方平聽他振振有詞,便也不再多勸。
“隨你吧,你心裡有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