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渙說道:“這小子從小就有主意得很,我都不曉得他哪來那麼多閒錢。”
其他人聞言開始誇獎起蘇輅來,說他小小年紀就這麼有出息往後肯定前途不可限量雲雲。
司馬光想說點什麼,又忍住了。
蘇渙到底比他年長許多,他不好當眾教蘇渙怎麼教育兒女。
不過在散場之後,司馬光還是找蘇渙聊了聊,讓他管束管束蘇輅,彆讓他整日在外麵胡來。
這麼小的小子,又是自己賺錢,又是自己揮霍,像什麼樣呢?
兒女是需要管教的,不然長歪了小則禍害一家、大則禍害一國,千萬得謹慎啊!
蘇渙聽著心裡不太樂意,他兒子自己有錢,又沒去偷蒙拐騙,怎麼就不能花了?
雖說經商這事兒不太體麵,時常被罵市儈俗氣,講究點的人家都不會伸手去碰。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誰家在外頭沒點產業啊?隻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沒擺在明麵上,都是指派可靠的人去經營罷了!
何況他兒子這也不叫揮霍,看看這《聲律啟蒙》,再看看那滿滿一船的書,這分明是在為開封的教化做貢獻,哪一樣跟吃喝玩樂搭邊了?
麵對司馬光的諄諄勸導,蘇渙敷衍地點了點頭,在轉彎處與司馬光分彆,徑自回家去。
回到家,蘇渙還有些氣不順。
他與妻子說起司馬光的話來,夫妻倆頓時連成一氣,站在統一戰線上批判樂司馬光一通。他們家兒子哪都好,他們的教育方法哪有問題?
蘇母說道:“過幾日就是呦呦的周歲了,得準備一下抓周的事,輅哥兒說他到時會回來,正好呦呦的大舅舅也回京了,到時也會過來,我們得好生準備一下。”
呦呦是蘇不危與呂氏的女兒,過幾日正好滿周歲。
蘇輅對這位自己看著出身的侄女很是喜愛,這小名還是蘇輅給起的,抓周禮這麼要緊的事蘇輅自然不會錯過。
聽到蘇輅要回來,蘇渙也不想再提起司馬光這人了。
想到蘇輅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蘇渙又忍不住念叨起來:“這小子總算舍得回來了,他在外頭都野得不行,整天到處玩兒。”
蘇母說道:“輅哥兒說了,這叫采風,他要不多出去走走,哪來那麼多文章可以寫?還不是你們乾的好事,他才十三歲,你們就想著讓他去考什麼製科了!”
蘇渙說道:“瞧你這話說得,我們還會害他不成?彆人想考還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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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母說道:“不是你懷胎十月生的你自然不心疼,當官有什麼好,一出去就見不著了。”
蘇渙不吭聲了。
要不怎麼說司馬光那些話完全是白講?就算他有心管教,那也教不了啊!
還不如想開點,讓那小子自己撲騰去吧。
他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可沒兒子這般際遇!
轉眼數日過去,這天蘇輅早早與張菀柔一起從金水書院出發回城。
他倆相攜下船,腳才落到地上便瞧見另一艘客船上下來個青年文官,也是剛下了船,對方五官還挺俊秀,隻是眼睛偏小,略有點美中不足。
大宋文官這選人水平,一度讓蘇輅懷疑在大宋當官首先要長得帥,畢竟就連他老師王安石把臉洗了也挺周正的!
都是讀書人,蘇輅很有禮貌地朝對方笑了笑,當是打招呼。
對方也回以一笑。
直至三人一同走出一段路,才發現彼此走得方向是一樣。
對方先開了口:“在下呂惠卿,字吉甫,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蘇輅聽了覺得這名字好生耳熟。
他轉頭與張菀柔對視一眼,用眼神詢問張菀柔自己有沒有記錯。
張菀柔朝他點點頭,表示他沒記錯,這人的確是他三嫂的兄長!
蘇輅立刻熱情地與呂惠卿自我介紹起來,說自己就是蘇不危的弟弟,兩家人還是親戚來著。
有呂氏作為紐帶,兩邊相談甚歡,邊聊邊往蘇家走去。
等走到蘇家門前時,蘇輅已經把小侄女由頭到腳誇了一遍,說他這個大舅哥成親沒來滿月也沒來,一會可得在蘇家待久點才行!
呂惠卿笑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