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覺得自己是應該震驚,一個失明了幾近二十年人在消失幾天後突然恢複,說句醫學奇跡也不為過。然而事情發生在眼前,他卻覺得這件事衝擊其實沒那麼大。
像是......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預設一樣。
比起震驚,一種更複雜情感湧上心頭,他無法分辨出這是喜悅抑或是遺憾。
兩種情緒矛盾交織,狗卷棘既為花阪裕也重見光明而感到驚喜,又為自己“寶藏”即將被人發現而焦慮。
青年失明時就有許多人在覬覦,現在他視力恢複,明珠上蒙著最後一層紗布也隨之散去,未來會怎麼樣?他們關係會變得如何?
腦袋裡許多種猜想飄過,狗卷棘心裡壓著擔憂,以至於忘記了及時回答花阪裕也話。
花阪裕也看出少年走神,也不惱,甚至還怕嚇到了少年一樣放輕了聲音:“狗卷君。”
狗卷棘猛地回神,怔然。
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又忽視了什麼,腦袋一空:“我——”
“噓——”
話音戛然而止。
花阪裕也食指抵在唇間,比著口型開口:“咒言術。”
情急之下,狗卷棘竟然忘記了自己術式!
這下少年表情變得更加緊張。
和花阪裕也家裡拉布拉多小時候做錯了事表情如出一轍。
花阪裕也盯著他,無聲歎息了一下,說:“外麵天冷,狗卷君和我去店裡坐一下吧?”他用疑問口吻發出邀請,“我猜你也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
兩人進了店。
花阪裕也從保溫壺倒了杯溫水放在他麵前:“吃早飯了嗎?”
“鮭魚。”
“在我開始解釋之前,狗卷君有什麼事情想問我嗎?”花阪裕也垂眸瞧著他,睫毛在下眼瞼留下了一片陰影。
狗卷棘默了默,拿出手機打字:“花阪君眼睛是怎麼恢複?”
“這個啊。”花阪裕也扯開把椅子貼著他坐下,“我不是天生失明,一直看不見,是因為詛咒。”雖然說是攤牌局,但他根本沒打算把過去那些陰暗都告訴狗卷棘,話裡真假摻半,“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最近突然覺得有點能看到了,去檢查了一下,醫生說有複明跡象。”
他摸了摸眼睛:“是好事吧?”
是好事。
可是,沒想到青年失明原因竟然是這樣。
一想到他因為詛咒,在黑暗裡生活了這麼多年,狗卷棘心臟就像被針炸過一樣,隱隱泛起疼來。不過,這也印證了五條老師一開始就和他們說過話——
“詛咒跟蹤少女是因為血脈,但它目標不是她,是哥哥。”
可是——
狗卷棘遲疑了片刻,最終繼續打字:“為什麼詛咒會盯上花阪君呢?”
花阪裕也就猜到他會問這個,笑了笑,語氣平常地回答:“可能因為我體質特殊吧。”
“任何詛咒,隻要上了我身,就能使用我咒力和身體。”隻有兩個人空間內,青年說話聲音不大,內容卻擲地有聲。
上身?!
狗卷棘瞬間握緊了拳頭。
詛咒作為人類負麵情緒產物,長相大都醜陋不堪,除了各彆特級外,就連智商也都不怎麼高。詛咒不算擁有實體,而現在,花阪裕也竟然說,詛咒可以上他身?!
這種事情,真存在嗎?
等等——!
狗卷棘雙眼猛地瞪大,臉色詛咒能用他咒力,那倒過來呢——
花阪裕也仿佛看穿了他猜想:“嗯,不僅他們可以用我咒力,也可以在我身體裡用他們咒力。”一番輕描淡寫回答,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