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2)

趁著小瘋子消停了,裴邵去山洞外不遠處的清泉邊洗了兩塊碎布和石盤,準備給薑梨擦身敷藥後就帶他下山。

山洞裡蚊蟲不少,而且到了夜晚就冷的厲害,不是久居之地。

薑梨躺在乾草上,側著身子看裴邵的動作,心裡軟軟的。

隻是他不喜歡書生不理他,所以故意開口問道:“你手上拿的是什麼野草,是不是故意想用來毒害我,然後逃下山去。”

薑梨不辨藥理,心中確實懷疑,但是雖然嘴硬地這樣說,在裴邵蹲在他身側替他擦拭傷口敷藥時可沒有半點抗拒,任由書生為所欲為。

嗬,就算這藥真有毒性,也決計害不到他。

說白了,薑梨就是不舍得裴邵對他這樣軟和的時刻,所以寧願做出點犧牲。

“這藥有止血療傷的功效,我要是想害你這條笨蛇,早在昨晚就逃下山去了。”裴邵也不氣他這樣看自己,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薑梨總是在把他當成惡人,總以為自己要害他,明明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心疼薑梨的。

這種奇怪的感覺與前幾個世界對應起來,他突然明白為什麼老是覺得不對勁了,前麵兩個世界連同這個世界,薑梨最初都像是把他當成負心漢一樣,做好了最差的準備。

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裴邵回憶起自己穿過來時,正巧是原主放完火逃跑的時候,難不成是因為薑梨發現原主是凶手,所以對他態度不好。

這是情有可原的,隻是令他更奇怪的卻是,為什麼在原世界的情節中薑梨沒有發現在山洞放火的人就是書生,不然肯定不會有後麵的愛恨情仇,而且原世界裡蛇也沒有追上來將他綁回去。

裴邵總覺得這不是他穿過來的蝴蝶效應那麼簡單,每個世界最初的小小變化肯定是揭示著什麼。

沒有答案,裴邵隻好將疑慮藏在心裡,不過他心裡隱隱有感覺,他馬上就能找到這一切的根源。

其他部位的傷口已經擦完藥了,隻剩下大腿根處。

那片細嫩的肌膚也沒有在火海中逃過,結痂的傷疤裡的嫩肉有些向外翻,他隻是看了幾眼就心裡驚得不行。

裴邵抬眼望著似乎對他的話將信將疑的人,他聽到阿梨嗓子裡發出冷哼,但是靠在他肩上的模樣卻溫順極了。

懷裡的人不明白他為什麼停下來看著自己,唯一可見漂亮的桃花眼裡有幾分疑惑。

裴邵已經根本舍不得對他說什麼不好的話了,心裡也隻覺得像小瘋子一樣的薑梨讓他心疼。這個人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不對,這傷疤還沒好呢,就敢躺在他懷裡聽信他的話了。

幸好是他穿過來了,要是原主,哪怕明明武力敵不過蛇,隻怕也會把蛇玩的團團轉。

“這地方自己擦好不好,我怕我下手沒輕重。”從前在床上輕輕啃咬這人的大腿根都會讓薑梨顫著身子哭罵,現在受傷這麼重,他有些不敢動作了。再加上萬一不小心碰到了那處,那也太不是人了。

薑梨圓起眼睛,身負絕對武力的他簡直說一不二:“擦!”

而後將自己渾身的重量都壓在裴邵身上,雙臂趴在他肩上,腦袋垂下,眼皮輕顫。

裴邵甚至能聞到他發絲的香氣。

不過變成人的阿梨重量輕了些,饒是裴邵身體弱也還算受的住。蛇形的阿梨撒起嬌來才讓人受不住,那麼大一團就往他身上纏,張著獠牙看他,眼睛卻滿是依賴,真是又凶又可愛,最主要是他每每都被那沉重的身子纏的站不起來。

裴邵不知道薑梨下次會不會突然又變成蛇形,但是也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才行了。

小瘋子都開口了,裴邵也不好再拒絕,不然又要惹他生氣,隻好保持內心正直,好好的給他上藥。想必這片嫩肉受傷該是疼的厲害,他已經動作輕到不行,可每沾上藥汁時,薑梨的身子都會疼的發顫。

這也可見,早上甩他也是氣到極點了,不然不會不顧疼痛。

終於擦好了藥,裴邵將薑梨的衣擺放下來。此刻薑梨已經默默臉紅著有些害羞了,但是他隨後想起現在自己這張臉也看不出來臉沒臉紅,癟了癟嘴。

看著裴邵將自己的鞋襪脫下來,又開始動作輕柔地穿他腳上,薑梨不明白他想乾什麼。

“你要帶我去哪?”一早上的曖昧還是沒侵蝕他的腦子的,他並不想離開山洞。隻要在這裡,這人沒有其他幫手,便會迫於害怕他一直對他好。

他喜歡這樣的生活。

還不等裴邵回答,薑梨就製止了他的行動,開始脫鞋子:“我不出去,你也彆想著離開。”

威壓很大,怒衝衝地讓人害怕。

裴邵能明白他不想脫離自己生活的環境,剛要解釋,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人聲。

很熟悉的聲音,應該是原主認識的人。

果然沒過片刻,一個穿著短袍的青年人提著砍柴刀出現在了山洞麵前。他頭發束起,麵容黝黑,是很典型的莊稼漢的裝束。

一見裴邵,那人提著砍柴刀就走了進來,笑意盈盈地看著裴邵說:“裴秀才,你怎麼在這啊,難怪我說昨晚上去你家沒見你人。”

裴邵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知道這人名叫杜毅,是原主的鄰居,也是原主最後找來的幫凶。他力氣很大,所以才讓蛇受了刀叉的傷,根本無路可逃。

裴邵看著他憨厚的樣子,自知不能怪他,畢竟原主才是妥妥的人渣,對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能下毒手,而眼前這人隻是以為那是會傷人性命的蛇罷了。

裴邵剛要給他打招呼,身邊的人已經瞬時站了起來。薑梨走過去用力踹了那漢子一腳,將人踹倒在地,並將他手裡的砍柴刀奪了過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卻見薑梨已經向後退了幾步,眼睛猩紅地質問他道:“這是你叫來對付我的幫手?”又恐慌又傷心的模樣。

薑梨扶著石壁,腳痛地站不穩,但是害怕書生知道他的弱點和旁人聯手對付他,隻得儘力撐著。

杜毅皺著眉從地上爬起來,他身體強壯,還沒受什麼傷。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還以為這長相可怕的男人同裴秀才是好友呢,所以哪怕開始見到薑梨時心裡吃驚也因為不想傷害這人的自尊心,並沒有表現出來。沒想到,原來他和裴秀才是仇人?

“裴秀才,你和這人是不是結了梁子?”杜毅趕緊靠近裴邵在他耳邊問道。

裴邵隻顧看著薑梨難過的樣子,思緒紛擾,仿佛突然抓住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他明明看著薑梨眼裡滿是對杜毅的仇恨與想要報複的情緒,而且說的那些話也很莫名其妙。

按理來說現在阿梨還不認識這人才對,怎麼會有仇恨呢,而且阿梨那自衛的姿態也讓他有些奇怪。

阿梨為什麼會篤定他會連同這人來害他?如果不是被這樣傷害過的話。

裴邵心裡有了種很不可思議的想法,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如果是真的,那麼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

他靈光一閃,試探道:“阿梨,你在說什麼,快把手裡的刀給我,彆不小心傷到自己了。”

杜毅在一旁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隻得撓了撓頭站在一旁。

薑梨一聽他這話,腦子裡立刻浮現出上一世這人不念舊情,看到自己原形就驚恐地同旁人一起拿刀刺他的樣子,心口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