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大清第一寵妃 沉塢 7961 字 9個月前

察哈爾混亂不安,百裡外的科爾沁部落,卻是一片祥和之景。

外頭傳來族人的笑語,吳克善已經多日沒有睡著。眼底布滿濃厚的血絲,雙拳緊了又鬆,直至暗中打探消息的斥候歸來,他一骨碌爬起,神色希冀:“有沒有格格的消息?”

斥候躲閃著低頭,支支吾吾許久,最後咬了咬牙,哭喪著臉說:

“世子爺,您叫我們把格格帶回來,奴才去的時候,烏特半個人影都沒有。連帳篷也不見了,向周邊部落打聽,說是被……被大金滅族了!”

如晴天霹靂落下,吳克善麵色瞬間變得空白。

三兩步上前,拎起斥候的衣領,他急迫地問:“滅族?那海蘭珠去哪了?!”

斥候被勒地呼吸困難,結巴著道:“不、不知道。”

聽說烏特族都成了俘虜,他不知道海蘭珠格格是不是其中一員,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吳克善一把甩開他,頹然跌坐在毯上,不知道……

雙手捂住臉,遮住逐漸發紅的眼眶。

小時候,他和海蘭珠的感情最好。後來顧忌批命,海蘭珠搬出大帳,年輕的他聽從阿布額吉的話,不敢加以接近,隻能趴在敖包偷偷地看她,天冷送去不張揚的吃食和衣裳。

大汗省親那天,海蘭珠渾身狼藉地回來,他失望至極,氣得口不擇言,為什麼一定要嫁去烏特,嫁給圖林?!

現在回想恨不能打自己一拳,無儘的痛悔攥住心臟,他又何曾問過海蘭珠的想法,問她是不是被強迫的,拍著胸脯說彆怕,哥哥給你做主。

她是他的妹妹啊,從小抱著他的腿叫哥哥,他教她騎馬,教她識字,草原沒有比她更可愛的女娃娃。

而現在,他連光明正大派人去接都不能!

他必須當上首領,才能做科爾沁的主,可那一天又要多久?晚了,海蘭珠已經成為俘虜,或者無蹤,或者……死亡。

貌美的俘虜,下場從來隻有一個,族人不會承認那是他們的格格,阿布也不會允許他去盛京,向大汗求情。

那是“丟臉”的事,他得為姑姑和玉兒著想,為科爾沁的榮光著想。

掌心傳來陣陣冰涼,吳克善捂住臉,緩慢向後仰去。

另一邊的首領大帳,同樣聽說烏特滅族的消息,寨桑沉默半晌,擺了擺手,“下去吧。”

不多時,就見妻子拿著一張黃紙,滿麵春風地進來:“寨桑,你瞧瞧,這是大明後宮流出的秘方,聽說娘娘們都用,生阿哥靈驗得很。”

眼底浮現憂心,她迫不及待地道:“玉兒不正需要這個?不如我們去一趟盛京,也當看望她和哲哲。”

聽聞秘方靈驗,寨桑也是一喜,隨後一愣,“去盛京?吳克善不是剛回來?”

“吳克善那孩子,短短幾天頂什麼用。”博禮歎了口氣,顯然知道大兒子的近況,“怕是來不及鞏固盟約,何況我們一走,吳克善必須代行首領之職,哪裡有空再想東想西,你說是不是?”

是這個道理。肩上擔起部落的責任,哪裡還會想海蘭珠!

寨桑被她說得心動了,片刻下定決心,在帳內來回走動,“大汗攻打察哈爾,回程須得經過科爾沁……”

博禮麵露喜意:“這不是巧了?趁機會,趕緊將探望的事提一提。”

.

察哈爾部與大金交戰,被咬開的缺口越來越大,戰損越來越多。

首領林丹汗乃是成吉思汗的後代,他率領的察哈爾手持傳國玉璽,盤踞歸化城,鐵騎肆虐之處,諸部無不臣服。

——但這隻是“曾經”。

林丹汗老了,昔日猛虎日漸衰落,冉冉升起的是女真,是大金,是正值盛年的皇太極。

這個男人接過父汗傳承,拉攏漠南蒙古,一手締造如今大業,眼見時機成熟,以強硬姿態進攻察哈爾,用一次次大勝宣告霸主地位的更迭。

林丹汗忌憚皇太極,同樣覺得嫉妒。

紫氣衝天,身具帝王之相,這是部落祭司悄悄告訴他的批命,而今一個悍不畏死的年輕貝勒,竟讓右翼騎兵潰散,成為大金的盤中餐、刀下魂,連帶精銳折損過千,察哈爾有了滅族的危險!

他生生氣暈過去,醒來之後下達一個艱難的決定。

不多時,林丹汗捎上妻兒私產,在心腹護送下棄城而逃的消息傳入大營,皇太極鳳目一利:“確定無誤?”

親衛點了點頭:“大汗,可要追擊?”

皇太極眯起眼,當機立斷道:“整合軍陣,進歸化城。”

經此一役,察哈爾名存實亡,還是接收城池,消化戰利品要緊。林丹汗握有傳國玉璽,且八大福晉財產豐厚,擁躉眾多,暫且殺不得,他留著有用。

親衛拱手應是,命令層層傳達下去,將士們無有異議,除了衝鋒陷陣,殺敵殺了個痛快的多鐸。

眾目睽睽之下被大汗算計,滿腔怒氣好不容易發泄出去,又猛地竄上心頭,逐漸漫成燎原之勢。

為什麼不追捕林丹汗?皇太極難道不懂斬草除根的道理?

占領歸化城後鳴金收兵,多鐸渾身浴血,神色暴戾,徑直往大汗所在的地方去。一路上遇到的兵士噤若寒蟬,親衛勸阻不得,連滾帶爬去稟報十四貝勒,等多爾袞匆匆趕來,多鐸離議事廳隻有一步之遙。

“多鐸!”多爾袞喝道,“隨我回營。”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下一秒就要發怒一般,多鐸盯他好半晌,表情幾度變換,終是扭頭同親哥走了。

他不會把求賜婚失敗的丟臉事說出來,但憑什麼不讓乘勝追擊?!

心頭積攢了對皇太極的太多怨氣,一股腦地爆發出來,見他神情執拗,身上尚未處理的傷湧著血,多爾袞收斂怒意,泛起複雜之情。

心疼一波波上湧,抬手覆在多鐸的額間,像幼時那般摸了摸,“軍令不可為,大汗這麼做,自有他的理由。”

他把弟弟按在桌前,將隱約知道的道理掰碎了揉碎了講給多鐸聽,而後閉了閉眼,提起這些年兄弟倆避而不談的事:“哥知道,你對額娘的事耿耿於懷,覺得是大汗害了她。”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今天必須得說個明白。為君者都有底線,大汗不會永遠包容,今早一事就是個警告!

多鐸神色大變,咬緊牙關,眼眶微微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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