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這一次謝旻韞完全沒有打算躲,也沒有去用普通格鬥中應對中段側踢的方式去夾成默的腿,因為她已經注意到了成默一直都有針對她習慣用普通格鬥中的招數這一點來預判她下一步的行動,所以謝旻韞這一次采用了非常規的技術動作,輕輕躍起,直接用膝撞攻擊成默的下巴。
雖說隻是“輕輕躍起”,但謝旻韞的去勢卻像一飛衝天的白鶴,假設成默不收回側踢閃躲的話,絕對會被謝旻韞撞的飛起來,如果謝旻韞的膝撞還附帶神聖裁決,就會進入麻痹或者禁錮狀態,這無異於自尋死路。
然而謝旻韞沒有想到成默居然不閃不避,反而出乎意料的低頭用臉去迎接她的膝撞,謝旻韞正驚訝之際,“嘭!”的一聲她的膝蓋就和成默的麵部發生了親密接觸。
“嗯!”成默悶哼一聲,“嗡~!”成默感覺到腦海裡全是撞鐘在響,他強忍著大腦的震蕩和七暈八素的感覺,強行摟住謝旻韞的腰,並將躍在半空中的謝旻韞向懷中一拉,將謝旻韞完全抱在了懷裡。兩個此時完全不像角鬥,就像成默抱著謝旻韞的腰,將她半舉了起來。
關節技是在角鬥中是幾乎沒有作用,因為載體根本不怕痛不說,半機械人的手臂還能自由旋轉,因此根本不會有人用關節技或者摔跤的招式去角鬥。
而且控製距離,讓自己的技能在最佳釋放位置,讓對方的技能不好命中自己才是角鬥致勝的關鍵。太過接近就會導致破綻過多,技能容易命中,純粹是新手的打法。
比如成默此刻渾身就是破綻,可以說是背部大開,完全放給了謝旻韞去攻擊。然而這忽如其來的投懷送抱是謝旻韞完全沒有想到的,半空中的她被成默不可思議的送死行為給弄的不知如何應對,如果是彆人,她會毫不猶豫的使用神聖裁決,這肯定是百分之百命中,讓對方失去反抗能力。可現在是成默,並且她是打算放水的,真要用神聖裁決的話成默還沒有打破她的護盾,可能就先直接掛掉了......
“你這是找死!”謝旻韞猶豫了一下,揮起了手,淡紫色電光閃爍,她選擇了使用隻有麻痹效果的神聖裁決,給成默留一線生機.....
“沒錯,我就是在找死.....”將頭蒙在謝旻韞胸前的成默發出了悶聲悶氣的回應。
紫色的電光如飛射的長劍向著成默的背部插了下去。
謝旻韞的猶豫,給成默創造了絕佳的機會,就這幾秒鐘的差彆決定了謝旻韞贏了角鬥,輸了賭注。在紫色電光突破成默的能量護盾刺入成默背部的瞬間,成默的周身忽然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波動。
謝旻韞意識到了不對,想要將成默振飛,拉開距離已經來不及了。隻能開啟神聖護盾來抵擋從成默身體裡爆發出來的死亡之光。
這一秒,肉眼無法觀察的能量像急速膨脹的氣泡在月光照耀的鬥獸場中瞬間爆發。
以成默和謝旻韞為圓心,鬥獸場的中間被直接轟出了一個巨大的隕石坑,整個鬥獸場都劇烈的搖晃起來,氣流翻湧,塵土飛揚,煙塵遮蔽了月色。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圍牆紛紛垮塌,無與倫比的能量爆發推著大大小小的石塊到處亂飛,這些石塊在天空劃出無數的拋物線,像是紛亂而盛大的灰色煙火。
謝旻韞的神聖護盾都經不起引起天崩地裂的能量爆發,金色的神聖護盾隻是在澎湃的能量中堅持了幾秒,就迅速湮滅。失去護盾的謝旻韞頭發全都豎了起來,就連質地無比堅韌的太極龍戰鬥服都裂出了無數破口,接著謝旻韞被猛烈的爆炸掀的飛了起來,像個破布娃娃一般被拋向了天空。
而選擇用自爆的方式來破盾的成默,在黑夜之中直接化成了彩色的dna螺旋,消失在了漫天的煙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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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本體的謝旻韞轉頭就看見成默用手枕著頭側對著她笑,謝旻韞從來沒見成默笑的如此愉悅過,儘管他唇角的抽搐表明他正在強忍著載體毀滅所帶來的沉重痛苦,但從微表情的角度來看,他的眼角眉梢舒展的極開,顯然是真的很開心。
謝旻韞想到自己居然讓成默鑽了空子,還被成默利用了思維死角采取了如此無賴的方式贏得了勝利,沒好氣的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用這種方式取勝,還自鳴得意......”
此時成默一點也不好過,他還是第一次體驗載體毀滅帶來的疼痛,即便練習模式下載體毀滅的疼痛被降低了很多,但那種從神經末梢傳遞到腦海深處的強烈痙攣還是讓他的肌肉在抽搐。成默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深邃的痛苦,他的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可深埋在肌肉裡的神經卻像被烙鐵死死的夾住,在不斷的傳導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可怕疼痛。
他控製著想要蜷縮起身體大聲呐喊的衝動,勉強笑了一下著低聲說:“對於我來說,如何取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能獲得勝利的結果。”
謝旻韞感覺到了成默在被子下麵的顫抖,想到他寧願自爆都要贏,又是無奈又是憐惜,無奈是覺得成默這種做法實在太功利和極端,憐惜自然是舍不得成默承受這樣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
“你呀!”謝旻韞也側過了身子,和成默相對而臥,她將白皙修長的手從雪白的被子裡伸了出來,輕撫住成默的側臉,“可這樣的取勝有什麼意義呢?一點也起不到練習角鬥的作用.....也違背了我的初衷.....”
“對於我來說意義非凡。”成默疼的牙關打顫,還朝謝旻韞眨了眨眼睛,接著他一邊倒抽涼氣一邊說,“更何況我還覺得從中我領悟到了很多東西,比如.....角鬥就是抓住對方的弱點,然後不斷的思考自己如何能利用微不足道的弱點擴大優勢,繼而取得勝利......”
謝旻韞伸手拭去了成默額角的汗水,沒好氣的說:“問題是你抓住的不是對手的弱點,而是規則的漏洞,這種做法一點都不光明正大,不紳士,不體麵......”
成默勾著嘴角笑道:“隻要能贏得賭注,這一切都不算什麼。”
“至於嗎?”
“你覺得不至於?”成默反問
“沒錯......我是答應過,隻要你突破了我的防禦一個小時之內一切都聽你的.......”見成默眼神灼熱,謝旻韞收回了手,臉上升起了威脅的笑容,淡然的說,“成先生,你可千萬彆忘記了,你可是輸給了我一天時間,接下來這一天時間你都要聽我的,所以兩相抵消,你還欠我23個小時。”
成默搖頭。
“就算你不願意抵消,我奉勸你也千萬不要有什麼彆的想法,不要貪一時之快,等下就會承擔無法接受的後果。而且.......”謝旻韞冷笑了一下,“我隻是說一切聽你的,並不是說你就能肆無忌憚的做什麼.....”
“誒?謝小進同學,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終於到了埋了許久的伏筆,成默的臉上浮現笑非笑的表情,“麻煩你仔細回憶一下,選擇回歸本體時的dna螺旋和載體死亡時dna螺旋有什麼區彆!!”
即使成默的語氣平淡如常,但得意的情緒卻溢於言表。
謝旻韞先是麵露疑色,接著有些懵,隨後表情越來越僵硬......
(以下劇情省略幾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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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光大亮,耀眼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雪白的被子上,成默神清氣爽的睜開了眼睛,此時謝旻韞已經不在身邊,成默掃了一眼,那套黑白相間的女仆裝還有白絲整齊的疊好了放在床邊的沙發上,想到剛剛的種種旖旎與甜蜜,成默心頭激蕩,幸福的感覺在心頭泛濫。
成默起身,坐在床邊望著藍天白雲下埃菲爾鐵塔,竟然情不自禁的勾著唇角,表現出了微笑的情緒,直到謝旻韞在外麵喊“起來了就出來吃東西”,成默才應了聲“好”,踩上拖鞋先去浴室洗漱。洗漱完畢,又去在衣帽間收拾了一下換好衣服,便出了臥室。
此時謝旻韞正穿著瑜伽服坐在窗邊修煉,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她聖潔無暇的麵容上,讓成默都有些難以相信眼前的這個仙氣凜然的女神,也會有嬌羞可人的一麵。
成默注視著謝旻韞走向了餐桌,黑色的大理石桌上擺著牛奶、白煮雞蛋和雞胸三明治,都是成默平時經常吃的一些東西。實際上謝旻韞會做的食物跟成默差不多,甚至可以說還要少一些。
成默一邊吃東西一邊欣賞巴黎的美景以及更勝於巴黎美景的謝旻韞的姿容,等他慢慢的吃完東西,謝旻韞也結束了修煉,想到剛才的荒唐,謝旻韞也有些臉紅,她都不好意思與成默對視,假做若無其事的說:“等下我們去哪裡?”
“去旺夫門跳蚤市場。”成默看著謝旻韞便覺得心中蕩漾著絲絲的甜意,就像外麵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壁爐裡柴火正旺,此時他坐在沙發上正翻閱著一本永遠看不完的好書,手邊擺著一杯馨香的咖啡......這種淡然溫馨的美好持續多久都不會厭倦。
“去跳蚤市場做什麼?”謝旻韞有些疑惑的問。
“雖然說克裡斯欽菲爾德是摩拉維亞弟兄會建的,但遺跡之地裡麵的神聖之光、巨匠造物主卻是諾斯替教派的概念,這涉及到神秘學,我對神秘學了解的不是特彆多,因為國內關於這方麵的書非常少,就連國外正經研究神秘學的書也很少,必須得舊貨市場去淘.....”
謝旻韞一向對於神秘學這種非主流的神神怪怪的學說不屑一顧,完全是她的知識盲區,便點了點頭說:“行,你等我換身衣服,我們就出發。”
謝旻韞回房間洗澡換衣服,成默一隻手捏著三明治,另一隻手打開了擺在桌子邊緣的《世界報》,對於學習過法文的人來說,國際知名度頗高的《世界報》是最佳讀物之一,因為主要讀者多為知識分子,官員等社會精英人物,所以是非常嚴肅且很有威望的一份報紙。
成默大致的翻了一下,今天的內容主要聚焦在法蘭西高等教育學費上漲,主要針對的是留學生;其次是一篇石油價格的文章,占了很大的版麵;另外還有一些科技趨勢的分析等等。
成默認真看過的隻有一篇有關華夏企業進軍天竺的文章,篇幅很大,經常看《世界報》的都知道,法蘭西精英階層遠比普通民眾了解華夏,相對於普通的外國媒體全喜歡貶低華夏,精英媒體相對的要中立一些,但從來不說讚揚的話語,用詞也極其的警惕,對華夏的憂慮是西方精英階層的普遍情緒......
除此之外,成默還觀察到了一個細節,原先從來不打廣告,說要保持精神獨立的《世界報》不僅僅圖片遠比從前要多,廣告也可以說是每版必見。也許一般人並不會注意到這樣微不足道的細節,但成默卻知道,這意味著《世界報》已經不再純粹。
總的來說今天的報紙與往日沒有什麼區彆,世界和平乏味,值得矚目的事情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無聊到讓人覺得今天報紙的內容似曾相識,就像在很久之前看過一份一模一樣的。
成默細嚼慢咽的吃完早餐,瀏覽完《世界報》,便將報紙按照原來的順序疊好,原本成默沒有這樣的習慣,但在謝旻韞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他也開始這樣做。
等成默將餐具放進水槽,謝旻韞也梳洗完畢,與昨天參加宴會的隆重相比,今天的謝旻韞不僅不施粉黛素麵朝天,就連打扮也十分簡約,黑色呢子短大衣配牛仔褲,可樸素的裝扮卻絲毫無損她的美麗,與那些沒了美顏濾鏡磨皮化妝的網紅明星截然不同。
成默覺得謝旻韞最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穿成熟的衣服會顯得少女,穿少女的衣服會顯得成熟,不管如何打扮,她都能能恰到好處的站在青澀與成熟之間。
兩人出了門,薑軍已經在電梯口候著了,三人一同下了樓前往旺夫門舊貨市場。
巴黎的冬天慵懶而溫暖,尤其是在這樣一個陽光充沛的上午,棉花般的雲朵不像夏日那般觸手可及,卻令碧藍的天空顯得遼闊而高遠。大街上到處都彌漫著聖誕節的氣息,商場的門口都有擺的有聖誕樹,玻璃櫥窗上貼著聖誕老人,節日氣氛撲麵而來......
薑軍將車開到了十四區的一個停車場,成默開門下車,注意到一旁的殘疾人停車位上寫著:si tuprends ma ce, tuprendsmon handicap(你占了我的位置,你也將擁有我的殘疾)。成默心想:巴黎的警告變成了詛咒,讓人覺得這座城市並不平和,充滿了戾氣。
成默沒有多看,和謝旻韞並肩走向了不遠處的舊貨攤點,薑軍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後。兩人肩膀挨著肩膀,卻沒有牽手,往常在學校裡兩人也很少牽手,甚至很少同來同往,與絕大多數喜歡膩在一起的情侶不一樣,兩個人每天肯定會見麵,但見麵的時間與長短都和鐘表一般準確,如同兩個機械的齒輪,隻會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短暫的咬合在一起。
加上成默和謝旻韞都屬於性格冷淡的人,於是他們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像是熱戀中的情侶,反而像是忙於各自工作的老夫老妻。
兩個人沒有說話,走在鵝卵石路上,兩側是葉片落儘的梧桐樹,冷風掠過,帶來了幾絲寒意。
旺夫門跳蚤市場攤點眾多,雖然是露天的又是寒冷的冬季,這裡還是熱鬨非凡,長街兩側都是擺地攤的巴黎市民,專業的開著小貨車過來,不專業的就在地上鋪了層塑料膜,攤位之間時常還有土耳其烤肉、卷餅、熱狗等小吃攤,各種膚色各種口音的人都有,偶爾還有警察巡邏,滿滿的生活氣息。
成默需要的是舊書,據網上說有一小片區域專賣印刷品,可也沒有準確的定位,成默隻能帶著謝旻韞慢慢的尋找,然而人流擁擠,兩個人想要走在一起,就必須靠的更近。經過昨天夜裡的事情,兩個人之間那種略顯疏離的相處模式被摧毀了不少,於是在三番兩次的手與手的觸碰之後,成默糾結了一下,還是握住了謝旻韞的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
謝旻韞正在瀏覽著攤點上貨物,感覺到手被成默抓住了,剛想要說什麼,接著像是突然忘記了想要說的話,微微輕啟的朱唇馬上緊閉,不太自然的注視著前方。
牽住了謝旻韞溫熱的手,成默便放慢了腳步,尋找印刷品區域的事情也就不再急切,和謝旻韞一起在長街上流連,對於兩個不愛逛街的人來說,逛跳蚤市場卻一點都不乏味,相較刻板的商場,跳蚤市場不僅什麼都有,像是老照片、明信片、玻璃器皿、麵具、人偶這樣平價的小玩意,以及繪畫、雕塑、陶瓷、樂器、首飾、鐘表、相機、銀質餐具等藝術品,還可以找到兒童玩具、手工藝品、法式蕾絲針線織物、貨幣等,各種你想得到的精美的古玩。
更重要的是跳蚤市場也是巴黎的一個縮影,它不像商場,隻是流水線的終端,跳蚤市場的商品不再是冰冷無情的機器製作出來的商品,經過了歲月的洗練它已經成為了曆史。這裡的售貨員也不是那些為了提成拚命推銷的售貨員,他們的眼睛和表情裡寫滿了故事。
此時謝旻韞就停在了一個不大的攤位前麵,攤主剛剛撐開折疊桌,此時正在整理自己帶來的物品:絲巾、耳環、晚裝的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