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去!”
“我.....也願意!”
“首戰用我,用我必勝!”陳少華也站了起來,奮力的喊出了壓抑在心中的口號,他的臉色酡紅,像是醉酒的狀態。
其他人也跟著高喊起了口號,騰騰的全部站了起來,像標槍一眼立在桌子周圍,椅子摩擦的聲音響成一片,會議室裡的氣氛被熱血點燃了,像是出征前的誓師大會,不僅壯烈,還充斥著激昂奮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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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廣令點燃了一隻煙,都沒有去瞧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的手下,厲聲說道:“不過打個遺跡之地,又不是叫你們去打仗,一個個搞得慷慨激昂的,全給我坐下來.....”
“嘩!”又是齊刷刷的坐下的聲響。
謝廣令注視著李濟廷神色冷峻的說道:“這種情況下我們更要慎重的選擇,一定要派出最優秀的成員進入阿斯加德,就算被圍攻,就算輸,我們也得輸出氣勢.....不能讓一群王八蛋贏的這麼輕鬆。”
“我還是老意見,我覺得成默合適。攻略遺跡之地不是角鬥,不是角鬥厲害攻略遺跡之地就厲害,更何況這樣複雜的情況需要一個時刻都足夠冷靜又能隨機應變的人,我覺得在場的,包括我,都被條條框框約束的太久了,加上年紀也大,思想沒什麼創造力,沒有年輕人腦子活,也沒有年輕人敢打敢拚,是該年輕人加點擔子了....”李濟廷笑著說。
站在一旁的成默有些無語,看著李濟廷油膩的笑容心裡暗罵了一句,當場就想跳出來指著李濟廷罵:我可不是什麼年輕人,我還是個孩子,你這個老狐狸坑了我一次,還想坑我第二次?
真要這麼做了,也許可以逃過被派往阿斯加德遺跡之地的命運,可白秀秀和謝旻韞都會對自己失望吧?成默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兩個選擇的利弊像是糾纏在一起的線團,讓他無從分辨哪一種會更有利。
李濟廷的表達相當不誠懇,讓人覺得是在調侃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加上所有人都對成默了解不是那麼深,隻知道確實是個很聰明的小孩子。
因此陳少華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李組長,我認為戰鬥力也很關鍵,要不然我們派遣天選者進去有什麼意義呢?不就是因為天選者的戰鬥力更強嗎?假使成默的戰鬥力不夠強,我們不是白送了一個好苗子進去?”
成默聽到陳少華的反對十分言之有物,恨不得跳起來跟他鼓掌,讚美他說的實在是好,不枉費我救了你弟弟一命。
“對!而且經驗也很重要,成默也沒有組織和領導大型戰鬥的經驗。這個我們必須全方位衡量,不能隻考慮某一方麵的能力......”李紅正說。
接著其他人也開始發表意見,大都覺得派成默這種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學員去執行如此重大的任務實在不合適,雖說很多人都表示對自己沒有信心,內心也有無法晉級天選者的恐懼,但所有人都說隻要組織派他去,一定儘全力完成任務。在座的所有太極龍天選者沒有一個人逃避,更沒有把成默推上去做替罪羔羊的想法。這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景象讓成默若有所思。
麵對眾人的質疑謝廣令沒有說話,隻是看向了李濟廷。
李濟廷哈哈一笑大咧咧的說道:“你們彆看這小子不聲不響的,我告訴你們,他手裡的技能可比你們其中大部分好,不僅有標配的‘瞬移’,還有‘深淵凝視’這種超強的控製技能和‘堅韌意誌’這種超強的防禦技能,原本攻擊力算是弱點,但前不久我跟他搞了個‘死亡之光’做生日禮物,短板也跟他補上了,不過有這些技能並不能證明什麼,實際上這場爭奪我認為戰鬥能力並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因為我們和星門以及其他組織比處在絕對的劣勢,必須得出奇招.....你們都以為這小子是靠雅典娜的祝福來刷的遺跡之地才能這麼快的吧?”李濟廷把腳從沙發上放了下來,俯身趴在桌子上,像是在說什麼一件了不得的秘密般小聲說,“我告訴你們,他的遺跡之地平均記錄是s+,比謝旻韞的還要高.....還全是單刷,你們覺得他真的不能勝任這樣的工作嗎?”
聽到李濟廷把他的技能報出來的時候成默的臉就黑了,聽到李濟廷連他的遺跡之地成績也報了出來,成默暴打李濟廷一頓的心都有。主要實在是打不過,因此成默隻能感歎這個社會還能不能好了,我們男孩子到底要怎麼活著你們才滿意,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這個國到處充斥著對孩子的壓迫,孩子何時才能真正的站起來。
隻差氣得渾身發抖,大熱天的全身冷汗手腳冰涼,成默就能生動吐槽李濟廷這個便宜師傅對自己的壓榨。這一刻成默知道自己進入阿斯加德無可避免,這一秒他並沒有什麼怨恨、惱怒或者痛苦、害怕,他也沒有去想進入阿斯加德應該怎麼辦,隻是聞著白秀秀身上散發著淺淡的幽香,清空了腦子裡那些紛雜的思緒。
就在所有人把驚訝和不可思議的視線投射向他的這個瞬間,成默竟然在心裡猜測白秀秀使用的什麼香水,他沒有與那些複雜的眼神對撞,也沒有一絲驕傲或者憂慮,隻是平靜的凝望著屋頂的深棕色檁條,悄悄的吸了一口氣。這香氣裡也孕育著木質感,還有一絲絲溫柔的焚香,讓人嗅到了憂鬱,完全不符合白秀秀妖嬈嫵媚的氣質,但卻和謝旻韞身上的薄荷香味一樣,能夠讓人心情平靜。
“確定了一個人選,成默。”謝廣令沒有詢問成默的意思,直接用毋庸置疑的口氣宣布了結果,他將才抽了兩口的煙直接掐滅在煙灰缸裡,神色冷硬的說,“現在我們還需要一個角鬥能力過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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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拉上會議室的門將聲音徹底的隔絕,走廊上空蕩蕩的,儘頭的窗戶裡有陽光滲進來,在木地板上切割出一個規則的菱形,空氣中浮動著細細的塵埃。
此時他什麼準備都不需要做,隻要下午去戰備部領取大量的經驗值、比特幣還有技能就行,為了支援他這次行動,太極龍所有的技能都任他選擇,雖然隻是暫借,但如果能夠取得“歌唱者號角”就真歸他了,成默覺得並不是沒有機會,他得好好思考自己需要什麼樣的技能......
成默一邊思考一邊往前走,這時李濟廷像鬼一般的突然從虛空中跳到了他麵前,就像靶場裡突然彈起來的紙片人,要換一個人肯定會被嚇的驚慌失色,但成默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正在對他做鬼臉的李濟廷,像看一個笑話。
張牙舞爪的李濟廷見成默完全無動於衷,自覺沒趣的放下了張在耳朵邊的手,揣進了褲袋子裡,咳嗽了一聲說道:“沒意思.....”
成默翻了個白眼,說:“我也覺得沒意思!”
說完成默就繞過了李濟廷繼續向前走,李濟廷很快就跟了上來,攬著成默的肩頭說道:“咱爺倆搞瓶二鍋頭嘮一嘮!”
成默扒開李濟廷擱在自己肩頭的手,淡淡的說道:“我不喝酒。”
“你小子和白秀秀就能喝和我就不能?”
成默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扭頭冷著臉有看著李濟廷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李濟廷對成默的態度不以為意,抓著成默的胳膊一個瞬移就來到了屋頂,站在屋脊之上。這是典型的歐式三角屋頂,上麵鋪著細密的紅色瓦片,屋脊由紅磚壘成。
冷風颼颼的刮了過來,揚起了李濟廷的長發,也吹起了成默的劉海,他們的眼前是一片廣袤的原野,以及古老的歐羅巴城鎮,紅彤彤的太陽像鹹蛋黃掛在碧藍的天空邊緣,它照射在成默的臉上,成默卻絲毫感受不到溫度,隻覺得冷風正在帶走他的熱量,成默低頭向下望,能看到街巷裡穿梭的人流以及泛著油光的石塊路。
李濟廷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銀色的酒壺,擰開瓶蓋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酒,“啊”的長歎了一聲,將銀色酒壺遞到成默的麵前說:“來一口。”
成默不屑的搖了搖頭。
李濟廷笑了笑,輕盈的坐在了屋脊之上,眺望著遠方說道:“知道不知道為什麼謝廣令不喜歡你?”
“不知道,也不在意。”
“因為你們年輕的時候很像!驕傲自負,以自我為中心,很具有反抗精神,叛逆,為了達成目的甚至不在乎規則,覺得能贏就行.....”李濟廷又喝了一口酒,迎著冷風低聲說,“但戰爭改變了他,儘管所有人都愛津津樂道他在安南自衛反擊戰中的表現,但他卻認為那是他的恥辱.....那場爆發在老街的戰鬥持續了四個小時,當時還孱弱的太極龍遭遇了太陽花旗幟天選者偽裝的安南人,當時上峰傳達了戰術撤離的命令,然而他卻覺得可以用本體躲藏起來,找機會殺幾個太陽花旗幟的人,繳獲一些烏洛波洛斯,他認為值得。”
李濟廷轉頭看了成默一眼,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們很缺烏洛波洛斯.....國家窮,買不起.....所以他一個人悄悄留了下來,發現他不見,我們又派人回到老街去找他,結果去找他的人也被他勸的留了下來,剛開始他們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用蘆葦管躲在廁所的糞池裡.....那個時候安南的廁所就是茅坑,搭兩塊板子,人踩在上麵就衝著茅坑拉....”說到這裡李濟廷笑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受得了有人在他們頭頂拉屎的,總之他們成功的躲過了太陽花旗幟的人的檢查,那天夜裡他們殺了七個半夜來上廁所的人,搶了四塊烏洛波洛斯,四塊烏洛波洛斯......當時我們一年的外彙儲備都買不了四塊烏洛波洛斯,所有人都興奮極了,覺得自己立了大功......”
李濟廷又喝了一大口酒,低聲說道:“然而準備逃走的時候,他們卻沒有衣服可換,也清除不掉身上的臭味,終於他們在逃跑途中因為味道實在太重被警犬發現,接著就爆發了追擊戰,為了拖延追兵,跟他一起的同誌們一個個留了下來,犧牲了四個人,最後隻剩下他還帶著戰利品活著。這還不是結束,接著我們太極龍的人和追上來的太陽花旗幟的天選者爆發了慘烈的戰鬥......整整四個小時......損失慘重......”
“從那以後老謝就變了個人,極端討厭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尤其憎恨不遵守命令的人,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集體主義者。”李濟廷手握著銀色的酒壺眺望著遠方,神色落寞的低聲說道:“所有人都一樣,難免成長為自己當初最厭惡的那種人.....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