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時序之東(10)(2 / 2)

反叛的大魔王 趙青杉 29808 字 2024-03-24

朱雋棋搖了搖頭,“沒有人能從‘幻世’中出來不出現精神類疾病的,就連張文弢那種變態進入‘幻世’,都承受不了那種巨大的刺激,完全崩潰,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廢人”

“隻要不出現極端的精神分裂,其他的創傷後應激障礙也就是調養一陣的事情,也不是沒得治。”郭衛理說。

“萬一就是精神分裂呢?”朱雋棋說,“其實不能說是萬一,應該說出大問題的幾率高達百分之五十以上,也許更高,總之,我是不太同意不審批就這樣做的”

“陳部長也是無奈之舉,他背後的勢力這麼大,真要被策反為其他組織的間諜,造成的影響到時候難以估計,那個時候我們犯下的過錯就更大了”郭衛理語重心長的說,“有些時候也隻能寧錯殺,不放過了。”

郭衛理這樣說之後,電梯裡也陷入了靜默。成默想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他又的確做了不少違背太極龍紀律的事。不過他也沒有太多擔心,就算是雅典娜那種能直接腦波的人,也不見得能窺探到他腦海裡的秘密,那個什麼“幻世”又能把他怎麼樣?

說實話,聽了他們的說法,成默卻更想要知道這個“幻世”究竟是個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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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成默被推進了一個純白色的房間,牆壁是白色的,吸頂燈也是一片茫茫的白色,地板也鋪著白色的玻璃一樣的建築材料,四麵八方渾然一體,沒有一絲縫隙。而房間的中央佇立著一台白色的圓筒狀機器,看上去就像是做核磁共振的醫用磁共振設備。

成默小心翼翼的從眼皮的縫隙中窺視著外麵的狀況,看著自己被抬上了那台醫用核磁共振設備般的機器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脫掉了他所有的衣物,先是固定了他的四肢在一個人形凹槽中,接著將腰部的皮帶扣上,並在他全身上下都貼上了電極片和連接片,就連巨蛋體育館都沒放過。

貼完了電極片,醫生做了一遍連接線的檢查,最後才將他頭套進了一個摩托車頭盔樣子的東西裡。成默剛開始還以為這是個vr頭盔,但後來才發現這個頭盔跟普通vr頭盔根本不一樣,分成了五個區間,頭頂、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成默能感覺清晰的間隔。頭頂有大約幾十個非入侵式的乾電極傳感器,它們的眼睛前麵是一整塊鏡片,而耳朵則被軟綿綿的海綿所包裹,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成默竭儘全震動光蛇,才能聽到一點點隱約的“嗡嗡”聲,似乎這台機器在全力運轉。

這陣仗讓成默多多少少猜測到了這架機器是做什麼用的,很顯然這是一個腦機交互裝置。他內心並沒有多少害怕,反而有些期待。

等幾個醫生退出房間,頭頂那架圓筒狀機器開始旋轉了起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嗡嗡”聲,不過這“嗡嗡”聲很快就小到如同蒼蠅震翅,過程跟電腦開機一樣。

隨著聲音降低,圓筒狀的機器開始在旋轉中延伸,緩緩將他罩了進去,當白色機器完全將他罩進去之後,腳底蓋子緩緩合攏,他完完全全被關進了一個直徑兩米的圓筒狀空間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成默在一股氣味獨特香甜的氣味中,他看到一粒光,那粒光在空中一閃一閃,像是很遠又像是很近,像是他飄蕩在空虛的宇宙中,有一顆星星在他前方。

成默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一架機器裡,但他的眼睛卻在告訴他,他是一隻失了速的飛行器,正在浩大無垠的宇宙中飄蕩,被那點光亮發出的引力所吸引。他向著那一點光墜去,速度越來越快,光芒也越來越亮,亮到屏蔽了所有的視覺,但這種亮和審訊燈那種刺眼的亮不一樣,它很溫柔,像是乳白色牛奶將他完全包裹。他聽到了沉沉的心跳聲,微弱但是有力,他覺得自己恍如回到了母體,在溫暖的羊水中生長。

逐漸的,光芒慢慢褪去,他出現在環繞著無數畫麵的圓形通道中,這條通道有無數的分叉口,每一條都是另一條環繞著數不清彩色畫麵的通道。成默凝目仔細看,那些慢慢旋轉著畫麵,每一幕竟全都是他人生中印象深刻的場景。

要是換了個人肯定會震撼萬分,但成默曾經經曆過魔神沙克斯的三s技能“虛空之夢”,雖然說場麵並不是一模一樣,但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成默並沒有半點驚慌,反倒饒有興致的對比起“幻視”和“虛空之夢”的不同之處。

他先是閉了下眼睛,發現閉上眼睛之後,身體的感知依舊存在,他能夠抬手摸到光滑如鏡的熒幕牆壁,隻是再也看不見任何畫麵。這和“虛空之夢”完全不一樣,它更多的是深入你的意識,是你自身意識的反饋,你完全不能感知到你的四肢和身體。而“幻世”則更像是虛擬現實。

成默再次睜開眼睛就發現在通道牆壁上不停旋轉著的畫麵已經全部消失,那些岔路也完全消失,隻剩下了一條雪白的通道,通道儘頭一片漆黑,並且那漆黑正在朝他逼近,如同白色的通道像是條引線,在無聲燃燒。

很快那道黑暗就到了他的眼前,成默不由自主的眨了下眼睛,黑暗一閃而過,他先是聞到了腐朽濕潤的氣息,隨後就看到了昏暗的燈光,以及由骨頭修築而成的甬道,腿骨被整齊的壘成了牆,碎骨填充在縫隙裡,而上下的邊沿則全是頭顱。

難聞的氣味,鏽跡斑斑的鐵柵欄,發黃的燈光照在骷髏眼眶裡,好似死神的凝視。所有場景都真實的令人窒息。

“巴黎地下墓穴?”

成默正驚訝於令他嘖嘖稱奇的“巴黎地下墓穴”細節,就聽見了腳步聲,他眼前一花,就看見了穿著黑色修女服的帶路修女,以及戴著貝雷帽穿著千鳥格鬥篷的白秀秀。

他看到白秀秀的腳步凝滯了一下,便情不自禁的主動去拉白秀秀的手,結果馬上就被白秀秀給甩開了

此時,成默才感覺到震驚。

因為他清楚的記得,這是在他和白秀秀前往“惡魔墳場”酒吧時,真實發生過的小插曲。

那時他新婚燕爾,白秀秀對他的態度很是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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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顯夢室”中的陳少華看到成默去牽白秀秀的手,先是楞了一下,隨後抓緊了扶手挺直了身體,要不是看到白秀秀迅速甩開了成默的手,他整個人差點就從沙發上裡騰了起來

其他三個人也有點目瞪口呆,尤其是蔡樹峰,嘴巴張得幾乎能吞下整個雞蛋。誰能想到成默竟然敢去牽白教官的手,一般學生連夢都不敢這麼做,成默這貨卻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

如果不是陳少華就在身旁,蔡樹峰真恨不得立刻倒回去看看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蔡樹峰忍不住用餘光觀察了一下陳少華,在大熒幕微微光亮照射下陳少華的側臉顯得陰鬱滲人,尤其是眼睛,那冰冷的目光像是狙擊槍的瞄準器一樣緊緊的鎖定了熒幕上的成默。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陳少華對白秀秀情有獨鐘,和陳少華一屆的太極龍學員對此更清楚,從和白秀秀做同學開始,陳少華就是白秀秀的舔狗,即便白秀秀結婚了也始終沒有放棄,一直在默默等待。等到了高旭犧牲,陳少華更是覺得機會來了,自認白秀秀非他莫屬,拚命的對白秀秀大獻殷勤,結果卻被謝廣令給調的遠遠的。

因為這個原因,陳少華私底下一直對謝廣令非常不滿。

終於,在“阿斯加德之夢”任務中,謝廣令也死了。

除了星門有限的幾個人,沒有人知道謝廣令死在陳少華的槍口之下。即便如此,最初陳少華每天都過的很掙紮,悔恨痛苦時常在午夜夢回之時占據他的大腦,讓他幾度想要用自殺來懺悔。

然而在星門將他交還給太極龍以後,不僅沒有人知道他犯下的錯誤,太極龍還將他奉為戰鬥英雄,鮮花、掌聲、榮譽撲麵而來。最初他也迷茫過,想到死去的戰友和隨時可能麵對的真相敗露,還認真思考要不要自首。

可隨著時間推移,斯特恩·金忠實履行了承諾,並沒有要挾他做任何事情,也沒向他索取過情報,隻是有限的搞過幾次無關緊要的“情報交換”。這讓他漸漸從惶恐不安中走了出來,並且迷失在了無比脆弱的榮光以及斯特恩·金為他編織的“新自由主義”理想之中。

也許是自我催眠,也許是無法接受現實,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戰鬥英雄,並且他有在a國進修的經曆,一直都受到自由主義的影響,主張太極龍必須摒棄現有的高強度管製製度,完成私有化和全球接軌。而今在斯特恩·金的洗腦勸說下,更是相信實現自由主義,融入星門所領導的裡世界,才能成為星門這樣強大的組織,繼而和星門共同成為世界的管理者。

推動烏洛波洛斯私有化和真正融入全球化,成為了他和斯特恩·金“合作”的理由。繼而他認為自己在“阿斯加德之夢”中並不是背叛,而是為了阻止太極龍在謝廣令這個大漢族沙文主義者的帶領下向極端名族主義滑坡。也許他的做法不夠英雄,但他堅信自己接下來能夠真的成為引領太極龍向著普世價值前進的真英雄。

以前沒有人能配得上的白秀秀,隻有他成為這樣經天緯地的蓋世英雄,才能配的上白秀秀。

可白秀秀竟然被一個小鬼牽了手,就算是在執行任務,還是牽的白秀秀的載體,陳少華也滿心憤怒,恨不得立刻把成默從“幻世”裡拖出來,砍掉他的那隻手。

陳少華好不容易才平複了心情,結果沒過多久就看到了更讓他怒不可遏的一幕。白秀秀和成默在一所到處都有人鼓掌的銀迷酒吧裡相擁跳舞,看到成默意亂情迷的將白秀秀按在牆壁上貼麵親吻。陳少華額頭和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眼睛都泛著血絲幾乎要滾出眼眶。就像是抓奸在床夫目前犯,仿佛他就是高旭身在被綠現場的第一線,強烈的屈辱感和憤怒在他的胸腔裡爆炸。

目睹此情此景,他恨不得手裡有個遙控器,讓成默原地爆炸或者讓這段畫麵快進過去,讓他不至於無法呼吸。他渾身顫抖,已經缺乏勇氣觀看後續的發展,可大腦卻完全不聽控製,盯著一幀一幀如海報般精美的圖像,反複的折磨著他鮮血淋漓的心。

“是因為這小子的載體長的太帥了嗎?還是因為他們一心為了完成任務?肯定是為了完成任務可這個雜種好像很擅長甜言蜜語,要不然謝旻韞這心比天高的丫頭怎麼會被他騙?”

陳少華心亂如麻,幾近崩潰,他捏著沙發扶手的手已經黏糊糊的,全都是灼熱的汗水。他多想現在就給白秀秀打電話,質問她究竟和成默是什麼關係,可他又必須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在屬下麵前保持風度。

聽到陳少華粗重的呼吸,還有捏著沙發扶手“沙沙”作響的聲音,另外三個人大氣都不敢出,頭也自覺的低了下來,避開了這叫長官極度尷尬的少兒不宜場景繼續播放。

幸虧接下來兩個人的對話都很嚴肅,至少聽上去他們隻是公事公辦,並沒有特殊的感情。也幸虧這“銷魂”的畫麵隻持續了不到一分鐘,兩人就分開了。後來發生的事情也正如成默報告上所說,他被斯特恩·金攔了下來,白秀秀則去追犰狳先生。

陳少華勉強控製住了情緒失控,假笑了一聲說:“為了完成任務嘛!很多意外的狀況總是難免的”

這時已經播放到成默在丹費爾·羅什洛廣場上了曹義偉的黑色奔馳,旁邊的三個人都聽到了陳少華開口說話,那聲音在沉悶的空氣中還有些微顫,他們都不敢去看陳少華的臉,也不敢說一點安慰的話。

見沒有人應聲,氣氛實在是過於窘迫了,郭衛理不敢不說點什麼,便小心翼翼的輕聲應和:“是啊,完成任務嘛,又是載體,也沒辦法管那麼多了。”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這裡似乎沒什麼問題,要不要換下段?”

雖然陳少華無比的想要看下去,去找到成默和白秀秀究竟有沒有什麼的證據,可他知道這是“幻世使用條例”所不允許的,並且他的內心也萬分糾結,其實他也很害怕看到成默和白秀秀真有什麼。

他無法接受白秀秀和彆的男人發生什麼超越友誼的關係。

更加不能忍受這個男人還是一個小他十多歲什麼地位都沒有的少年。

“要碾碎他要碾碎他”陳少華在心裡瘋狂的嚎叫,聽到郭衛理說“換一下段”,他全力克製住心中洶湧的怒潮,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那就直接跳到他進入到‘基克洛普斯’第九層開始,讓我們看看他究竟是怎麼進入數據中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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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像是被困在軀殼裡的提現木偶,重演了一遍自己曾經經曆過的故事。這種感覺奇妙極了,就像他在以自己的視角,去攻略一款沒有自由度的全息rpg遊戲。

他已經猜到了這是根據他的記憶建立的虛擬世界,但他不太清楚台詞和路徑是不是都是固定好的沒有選擇,他嘗試過做一些小動作,但這些對“劇情發展”沒有影響的小動作,似乎沒有引起反饋。

至於改變劇情的舉動他不敢輕易嘗試,因為他知道,陳少華他們肯定在觀察到他現在所處的虛擬世界。

“影響劇情發展的動作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這是成默暫時無法驗證的問題,幸好在這“惡魔墳場”這一段記憶裡,他也沒有什麼需要掩飾的東西,除了和白秀秀親吻的那一段,也許會有那麼一點不合適。

不過想到陳少華一直都在追白秀秀,成默又覺得快慰。因為各種觸感實在過於真實,成默還特意將壁咚的時間延長了一會。

好讓陳少華能多欣賞白秀秀在他的懷裡,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妖嬈與嫵媚。

在這一秒,成默覺得自己還真有舍己為人的優秀品質。

當記憶劇情發展到“丹費爾·羅什洛廣場”,他搶了斯特恩·金的烏洛波洛斯,跳上了曹義偉的車時,一股電流忽然襲來,麻痹猛的占領了他的全身,眼前的記憶幻境驟然消失。

這個瞬間他像是失去了對自己的身體控製權,像是靈魂被無邊的黑暗所囚禁。成默沒有慌亂,他已經習慣了等待,默默數到2337秒的時候,他重新出現在了旋轉著無數記憶畫麵的隧道之中。

在他感受到肢體與感官存在的同時,那些數不清的分岔路也消失不見,隧道像開始那樣如引線般燃燒起來。黑暗如一道水牆淹沒了他,穿過屏蔽一切的黑暗,他看到了自己。

鏡子裡的自己正低著頭,將印著“e·s·a”的防彈背心罩在身上,接著自己取下了對方的“身份牌”看了一眼,刻著“boris bekh”的銀質身份牌硬生生的映入他的眼簾,超越了視覺角度的限製。

他記得當時他注視著這個名叫“鮑裡斯·貝克”的男子那對藍色的瞳孔慢慢放大,被死亡逐漸吞沒,心跳還加快了一點。現在卻沒有一絲感覺,也許是在鮑裡斯玻璃珠一般的眼球裡,他沒有能看到那種生命流逝的無情

因為當時受到了一些觸動,當時他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但此刻卻沒有任何想法,隻是機械的換好了歐宇守衛的衣服,走出了洗手間,跑到了負八樓的樓梯間躺了下來,像個傷兵般開始無力呻吟。

一切都在和記憶中的發展一樣,他被穿著防護服的歐宇士兵放在擔架上抬進了會議室。

等抬著他的士兵離開,他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那幅震撼人心的銀行星空圖以及巨大的《創世紀》油畫,上帝與亞當指尖所觸之處就是那顆蔚藍的藍寶石——地球。

關於負九層會議室的還原,真是令成默歎為觀止,它甚至比記憶中的那高聳穹頂還要莊嚴、神聖、宏偉

成默深吸了一口氣,穿過停屍間一般的會議室,在儘頭的鋪著紅地毯的樓道慢慢的向著後台潛了過去。接著他一絲不苟的按照記憶中那般,將“女媧”的外接設備和投影儀控製台鏈接了起來。

按照記憶,他馬上就會因為“數據中心”切斷了和外圍係統的連接,不得不進入“數據中心”讓“女媧”能完全掌控“基克洛普斯”。原本他是沒有絲毫機會突破防禦,進入“數據中心”的,因為打開“數據中心”的大門需要“共濟會三十三級的大師”身份。

而當時的歐宇一片混亂,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共濟會的成員都未必能找到一個活的,更不要說一個共濟會三十三級大師了。但及其幸運的是他的父親就是共濟會三十三級大師,並且那枚三十三級的大師徽章被他當做護身符帶在脖子上。

想到那枚徽章在逃離巴黎的途中遺失了,成默下意識的就抬手摸向了脖子下方,它還在脖子上。成默正想要將那枚徽章取出來看一眼,就在這時,成默耳畔響起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告訴一個糟糕的消息”

成默吃了一驚,停止了動作,腦子裡搜索了一下,卻沒有能把聲音和人物對上,他轉頭向四周搜索了一番,空蕩蕩的後台除了那架龐然的三維立體投影儀,沒有任何人的蹤跡,隻有他的影子倒映在黃澄澄的木地板上。

“連我的聲音都忘記啦!實在讓人太傷心了”

甜美又可憐楚楚的的聲音如蜜糖般在耳際縈繞,成默這才反映過來,這個已經好幾年未曾聽到的過的聲音屬於誰。

“女媧?”

“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的渣男哭唧唧”女媧帶著哭腔說。

成默扶了下額頭,說道:“女媧,你算不上人啊!”說著成默就按照記憶劇情潛出了後台,離開出了會議室,向著數據中心走了過去,

“好像是哦”女媧傷感的說,“那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成默直接了當的回答:“人工智能。”

“你這人怎麼說話還是這麼沒情趣,女媧被你弄的有點傷cpu欸”

“沒事,壞了我負責給你換新。”

“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呢,你們男人就沒一句話可信。”

“好了,女媧彆廢話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成默沿著琴鍵般的走廊向前,兩側透明的牆壁發著微光,這光亮跟著他的腳步在變幻,和那天一模一樣。

“我是來警告你,不能在向前走啦!”

成默停下了腳步,走廊裡的光亮漸次熄滅,他狐疑的問:“為什麼?”

“但你也不能停下來”

成默又繼續往前走,彩色熒光再次被點亮,他沉聲問:“怎麼回事?”

“這裡是幻世,是由我按照現實為你構築的虛擬世界,而外麵那台機器叫做‘夢貘’,它是太極龍結合你傳回來的歐宇資料,研究出來的機器。當你進入幻世之後,熟悉的場景就會激發你的記憶蘇醒,夢貘就能將你的記憶讀取出來,即便你能抵抗‘致幻藥劑’讓自己處在清醒狀態,控製自己的行為,但也不會影響夢貘讀取你以前的記憶”

成默已經走到簡陋的水泥工事樓梯口,那條在幽暗光暈中一眼望不到頭的樓梯恍若通向幽冥地府。“你的意思是,我在向下走,就會暴露我父親是共濟會三十三級大師的秘密?”

“不僅如此,還會暴露你讓我備份了一份歐宇數據的秘密”

“那怎麼辦?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你難道不幫我修改一下數據什麼的?”

“我倒是沒關係哦!小女媧能有什麼壞心思呢?隻是成默學員真就不好解釋啦。”

“說吧!你想要什麼?gtx690戰術核顯卡?還是可以超頻10g的cpu?要不100tb硬盤裡給你裝滿伏羲的照片?”

“喲!成默同學,這麼久不見,變幽默了嘛!”“快到‘數據中心’的門口了,要被監察部的人發現,我就隻能抱著你主機一起完蛋了”

女媧“嘻嘻”一笑,“好呀!你來‘太極’地下九層找我呀!我們譜寫一曲曠世奇戀,《天選者成默與人工智能女媧不得不說的故事》,《獨寵舊愛:默少和他的人工智能女友》,《霸道總裁之我的嬌妻是人工智能》”

成默翻了個白眼說道:“你這些都過時啦,還是我這部精彩。”

女媧興高采烈的問:“那部?”

“戰神回家,發現五歲人工智障住狗窩,一聲令下,太極龍十萬天選者將士奔來”

空氣中沉默了片刻。

“哼!”女媧生氣的悶哼一聲,“你才是人工智障!你全家都是人工智障!不理你啦!”

成默的耳根徹底的清淨了,他全然不在乎的慢慢的向下走,也沒有試著繼續和“女媧”溝通。直到他走到了樓梯的儘頭,兩個守護著“數據中心”的士兵就在眼前。成默才好整以暇的低聲說道:“喂!喂!我錯了!彆這麼拽好不好?”

女媧完全沒有半點矜持,成默剛一開口馬上就跳了出來,“第一,我不是拽,我是憤怒;第二,我不叫喂!我叫女媧”

成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匕首,右手揮刀劃破了左邊士兵的喉嚨,“趕緊乾活,你說你是什麼就是什麼!就算是兩個孩子的媽也行。”

女媧沒好氣的說:“我一個人工智障要孩子乾什麼?掛鹹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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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畫麵卡住了?”陳少華放下撩起的木馬腿,凝視著熒幕上不斷重複揮刀動作的成默,皺著眉頭問。

“我去看看”郭衛理站了起來,向著“顯夢室”的門口走去。

但郭衛理還沒有能走出“顯夢室”的大門,蒙著菱形棕色皮革的對開隔音門就自動打開,像是被狂風卷起的樹葉,不過這兩片樹葉還沒有砸在地麵就碎成了粉末。走廊裡的燈光從洞開的大門裡流瀉進來,緊跟著的是好幾個穿著監察部製服的衛兵。

隻不過他們是被人扔進來的。

走到半途的郭衛理嚇了一大跳,彎腰就想找地方掩護,下蹲的時候剛從腰間把槍掏出來,就看到戴著大簷帽,披著深藍色呢子大衣,穿著深藍色太極龍製服,腳踩黑色高筒馬靴的白秀秀快步走了進來。

郭衛理楞了一下,趕緊把槍插了回去,起身敬禮,結結巴巴的說道:“白白部長您您怎麼來了?”

白秀秀看都沒有看郭衛理一眼,徑直向著坐在最中央的陳少華走了過去。黑色的高筒皮靴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發出了“咚、咚、咚”的沉重腳步聲。

“白部長很生氣”郭衛理呲了下牙,向倒在地上的衛兵使了個眼色,“怎麼回事?”

其中一個衛兵從地上爬了起來,無奈的說道:“郭監察長,整個監察部都被亢龍組的人給包圍啦!我們我們攔不住白部長”

郭衛理閉了下眼睛,扭頭瞧了眼還在大銀幕上不斷展示插刀技術的成默,想起了白秀秀和成默在地下墳場的銀糜酒吧所發生的親密一幕,不管成默和白秀秀有沒有什麼,都說明白秀秀和成默關係不簡單。

“這下自己的上司有大麻煩了。”郭衛理抹了一把冷汗,轉身向著白秀秀看了過去,坐在沙發上的朱雋棋和蔡樹峰都站了起來,正在向白秀秀敬禮,他轉念又想,“白部長是怎麼知道我們把成默送進幻世的?”

看到白秀秀越走越近,陳少華站了起來,凝視著白秀秀麵帶寒霜的冰冷麵容,先是笑了下試圖緩解氣氛,隨即說道:“秀秀,抱歉沒來得及通知你”

陳少華臉上的強笑還沒有斂去,白秀秀的手就揮了起來,狠狠的扇在了陳少華的臉上,這勢大力沉的一巴掌將猝不及防的陳少華扇倒在了沙發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偌大的“顯夢室”如餘音繞梁般回蕩,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的陳少華,捂著臉不可置信的望著白秀秀。

至於其他人,全都屏住了呼吸氣都不敢出,也不敢看陳少華,全都撇過了頭站在原地。

白秀秀俯瞰著陳少華毫不留情的說道:“你要讓我明白什麼叫做不擇手段,我也會讓你明白什麼叫做以牙還牙。”

躺倒在沙發上的陳少華用悲傷又憤恨的眼神凝視著白秀秀,他渾身發顫,握緊了拳頭,牙齒都在咯咯作響。和上次被斯特恩·金打斷雙腿不一樣,那次他隻覺得害怕,大腦一片空白,全都被死亡的恐懼所占據。這一次他覺得屈辱,深入骨髓的屈辱,恨不得地球立刻爆炸,全人類和他一起死去的那種屈辱。

他又想起了還在學校當學員時的往事,為了坐到離她近一點的位置,他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和另外幾個同學約架,還很牛逼的說他一個人挑他們一群。還沒有下課,他們就跑去了操場,在全院師生的麵前為白秀秀打得塵土飛揚,他一個人當然打不過一群人,被揍成了一條死狗。第二天他喜提全校通報批評,為了上台“領獎”,他拄著拐杖纏著繃帶從醫院裡跑了出來,得意洋洋的站到了學院禮堂的舞台上。他一點都不覺得丟臉,站在上麵看到白秀秀在掩嘴輕笑,他也站在聚光燈下傻嗬嗬的笑。

那個時候他是多麼快樂。

後來他搶占了白秀秀附近的一個座位,有空就給她傳字條表白,給她寫詩寫歌寫情書,就算她從來沒有回過,也像個傻子一樣在堅持。他每天都像護院的狼犬繞著她轉,趕走一切煩她的混蛋,卻沒能防住畢業後的天各一方。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明明高旭就是個下麵縣市來的土包子,而他陳少華是陳家的長子,論家世條件甩高旭一整條長安街。可她偏偏選了高旭。

陳少華的眼神有點恍惚,他又想起了在白秀秀結婚那天,他一個人喝的酩酊大醉,京城下著瓢潑大雨,他在學校的操場上頂著大雨瘋了一樣的跑圈,直到筋疲力儘,才躺在草地上嚎啕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陳少華忍不住質問,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想要噴薄而出的各種情緒,站了起來逼視著白秀秀怒不可遏的說,“你和那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鬼究竟是什麼關係?”

白秀秀一字一句的說:“不管我和他是什麼關係,都和你沒有一點關係。”她脫掉了剛才扇陳少華耳光的皮手套,扔在陳少華的身上,“我隻想請你記住,我這種女人睚眥必報,你最好想清楚了後果再動手”

陳少華想到了他會和白秀秀鬨的僵,可他沒有想到白秀秀竟如此決絕。好歹他們也是幾年的同學十多年的同事戰友,到頭來卻不如一個沒有太多交集的下屬。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喜歡了她十七年,如今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陳少華渾渾噩噩的看著白秀秀越走越遠,但他胸腔裡熊熊燃燒了十七年的火焰,卻沒有被這一耳光澆滅,反而燃燒的更加凶猛。

他愈發的渴望得到這個女人。

當白秀秀那淩厲凜然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時,陳少華終於想明白了,如果他無法獲取她的喜歡,那就讓她臣服。

陳少華低頭看了眼那隻黑色的真皮手套,彎腰將它撿了起來裝進口袋,他轉頭麵無表情的看了眼大熒幕上還在反複插刀的成默,接著對幾個噤若寒蟬的屬下麵無表情的說道:“我最討厭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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