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瞧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
記憶回籠的同時,薑瞧的手上也握緊了染血匕首。
她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目光卻掃視著全場:這是一個病房,她躺在病床上,而隔壁病床上躺著的儼然就是把她帶到了這裡的關久!
如果說之前薑瞧還想從關久這兒套到什麼情報的話,被他坑了這麼一回,她現在隻想送他上路。
隻有死人,哦不,是完全消失的人才不會搞任何幺蛾子。
關久側身一滾,薑瞧的匕首紮在了鬆軟的被子上,露出了裡麵的黑心棉。
薑瞧:?
這是什麼鬼醫院?
薑瞧心中疑惑,但這並不影響她繼續朝關久出手。
關久一邊躲閃一邊說:“薑小姐,我可以解釋,我對你沒有惡意,隻是需要你幫個忙。如果我要對你做什麼,在你醒來之前,我就可以動手了。”
這話有一半是真的,薑瞧看向關久的時候,他眼神清醒,但沒對薑瞧做什麼,現在仍是以回避為主。
可是“沒有惡意”這種話,薑瞧一點兒都不信。
這是請人幫忙的態度嗎?他對她出手,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都是一種惡意。
薑瞧也不想聽他解釋,像這種搞心理學的人最擅長語言藝術,好好包裝一下,十惡不赦的人都能口含舍利子,跟這種人耍嘴皮子根本沒必要。
饒是關久有種種套路,遇到薑瞧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也感覺棘手。
關久暗暗叫苦,“就算你要動手,也等副本結束吧!現在我們在副本裡,你這樣我們都很危險!”
薑瞧抽空看了眼遊戲麵板,這一點關久沒撒謊:
副本:關愛心理健康(進行中)
關久趁機解釋:“剛才你的眩暈感,是我用了一點小催眠術。我必須帶你進這個副本,如果你處於反抗狀態,我的組隊券就會失效。我們現在的身份是病人,如果驚動了外麵的護士,對我們沒有好處。接下來,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會告訴你。”
他保持跟薑瞧對視,語氣和神態都很誠懇。像他這樣的專業人士,知道該如何儘可能降低對方的戒心與敵意。
薑瞧對關久是真的動了殺心的。
但她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看關久的身手,就知道他肯定是個資深玩家,身體素質增幅很大,薑瞧想要得手太難了。而她對這個副本確實知之甚少,在這兒鬨不明智。
於是,薑瞧驟然收手,坐在了病床上。
“給你一分鐘的解釋時間。”
“這裡是關愛精神病院,這個病院的院長是我爸爸,我的心理谘詢室其實從屬於精神病院。這個副本的初始汙染指數不到五百,但現在已經逼近了兩千。”
薑瞧麵無表情地開口,“但因為你強行將我帶進來的原因,我現在麵臨的危險是逼近四千汙染值的副本?”
帶她來副本裡找死,是有多大的仇啊?
“不不不,我本來就應該是這個副本的玩家,你又是組隊被我帶進來的,所以沒有另加仇恨值。”
“為什麼找我?”
薑瞧能感覺到,關久自己也是個資深玩家,要組隊也不該跟她組隊吧?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不是我找的你,而是你自己出現在了我麵前。”關久攤了攤手,重複他那套神神叨叨的“神秘相吸”理論,“我有種預感,我會遇到一個合適的人,然後你就出現在了我麵前。”
“然後我就知道,你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這個副本很特殊,資深玩家也沒用,反倒是你,正好能克製它。”
薑瞧說:“我主動出現在你麵前?那怎麼解釋你的名片出現在某些人手中?那些人正好被關進了特管局。而你,又被特管局跟蹤。”
“你說的某些人,是一個中年光頭嗎?你跟特管局聯合製服他的新聞我看到了,雖然圖片打了碼,但光頭形象太明顯。他叫吳秀,是神造組織的人,同時,也是我的病人。他有試圖向我傳教,但沒成功,不信的話你可以檢查我身上。”
他攤開手,任由薑瞧施為的樣子。
加入神造組織,身上肯定會留下詭異圖案,那叫做神明的印記。
關久繼續說:“至於特管局盯梢我,我還真的不確定原因。可能是因為神造組織,也可能是因為關愛精神病院。你沒關注這裡不知道,這裡是一個棘手的問題,而這個醫院是我爸負責,我身為兒子,被關注到也很正常。”
副本汙染指數從五百漲到兩千,卻還沒結束,說明進來的玩家都成為了“經驗包”。
無限遊戲本來就是一個此消彼長的真實遊戲。玩家打怪有經驗、掉道具,而反過來,送人頭的玩家多了,就會導致副本汙染源越來越強。
再這樣發展下去,這個副本也會成為下一個青龍村,官方會重視也很正常。
關久把事情交代清楚,卻發現薑瞧早就已經開始打量病房,看起來根本沒在意他在說什麼。
這種既沒有問題,也沒有回應的態度,讓關久有千萬種招也沒處使。
“薑小姐,你有什麼想法嗎?”
薑瞧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我的想法就是,原來我討厭你,不是沒有理由的。”
“你知道嗎,你不是真心想笑,你的笑容就是一種達成目的的工具。但說實話,肌肉幅度有點誇張了,就像麵具一樣刻在臉上,很醜。”
小時候的薑瞧分辨不出來,但現在的她卻已經能明白發自真心的笑容和演出來的區彆了,唉,娛樂圈真的損失了一大人才啊。
哪怕是被薑瞧這麼直接地嫌棄,關久也沒有半點羞惱:“抱歉,讓你覺得不舒服了。這是我的職業習慣。”
薑瞧擺擺手,“比你的笑容更虛假的就是你的誠意了,你根本就沒有看熱搜吧?也根本沒有看到那個光頭的照片。如果你看過就會知道,你肉眼根本無法判斷他是不是光頭。”
因為光頭一開始跟薑瞧他們交手的時候,周圍的人要麼被操控了,要麼就忙著逃命,誰會不怕死地去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