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婆說起假設來,能把乾的說成濕的,把銅的說成金的。
羅氏幻想著那場景,點頭。小鶯瞧了自家娘一眼,問道:“娘你能管得著嬸子嗎?”
羅氏一愣,老朱婆趕忙道:“一筆寫不出兩個魏字,怎麼管不著?你娘可是大嫂子!”
“就是,我一個大嫂子怎麼管不著?”羅氏立時起了身,“我這就去管管!”
羅氏打頭,後邊跟著小鶯和老朱婆去了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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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乙昨日今日都沒再吐,像是能吃進去的樣子,隻把田氏激動地跪在地上求老天,又抱了崔稚謝她,“多虧你這孩子拿主意,不然我的小乙可怎麼辦?!”
崔稚自然不用她謝的,今日又親自看著熬了粥。
柴火氣、水氣、米汁的香氣混在一起,崔稚胃又抽疼了一下,但是糧食就這麼多,小乙吃得,他們就得少吃些,再香,也隻能把鼻子捏上。
崔稚低頭加了一把柴,眼角瞥見院門前有人氣勢洶洶而來。
誰?
院門沒關,是給撿柴火的魏銘留得。外邊的來人得了巧,一把拉開了虛掩的門,一眼瞧見崔稚,便直奔而來。
崔稚本能躲閃,來人卻一下掀開了鍋蓋,水汽和米香一股腦衝了出來,來人愣了兩秒。
“天爺!小丫頭子霍霍糧食了!”
來人身後跟著的小女孩也倒吸氣,咽口水,拉了來人,“娘,我也想吃!”
崔稚一臉懵,根本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再一轉眼,看見門口又進來一個人,陰笑著,是老朱婆。
這會子空檔,田氏已經急慌從屋裡跑了出來。
“大嫂,小鶯,怎麼過來了?”
羅氏尖著嗓子,“再不過來,糧食都讓霍霍乾淨了!”說著,手指尖快指到了崔稚頭上,“這丫頭熬米湯自己喝,你知道不?!”
“誰自己喝了?”崔稚被人指著鼻子汙蔑,哪裡能認下,立時反問,“你哪隻眼看見我喝了?!”
“唉?!”羅氏沒想到她敢頂嘴,“死丫頭,還敢頂嘴了?!吃我魏家的米,你還敢頂嘴!下賤東西!”
羅氏袖子一擼就要去捉崔稚,她卻哪有崔稚靈巧,撲了個空,手指還戳到了自家閨女身上,惹得小鶯大叫,“疼死了!娘你乾嘛?!”
老朱婆隻在旁邊看閒情,眼睛時不時往鍋裡瞟,道:“嘖嘖嘖,這得使了多少米熬出來的!”
“使多少米和你沒乾係!你不就是想報複我,告發了你嗎?!”崔稚一看老朱婆,就知道今日的事,是她挑來的,當下也不客氣,直接說到她臉上。
老朱婆被她反打一巴掌,氣得抽氣,這邊羅氏卻管不了這許多,見崔稚躲在田氏身後,有田氏護著,道:“三弟妹!這小丫頭這般糟蹋糧食,你看見了嗎?!你還留著她乾嘛,留著過年呀?!趕緊趕走!”
崔稚聽了稱謂,再見這架勢,想了起來。
她隱約聽田氏和木子提過魏大友家,兩家早就分家,平時並不來往,現在倒是被老朱婆一挑唆,過來摻合一腳了。
田氏護著崔稚,“大嫂,這鍋裡的湯水,是煮給小乙吃得!我的小乙吃不下飯,隻能吃這個湯汁。翠枝她沒偷吃,不乾她的事!”
羅氏聽得眨巴眼,“就算是小乙,也沒有這麼金貴的吧!”
老朱婆更是撇了老嘴,嘟囔道:“丫頭片子都是賠錢貨,自家都吃不上了,還嬌貴養呢!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