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管事提到,盛家兄弟感於郝家大爺的高義,請幾位富戶人家的老爺往十香樓搓一頓,其實本意,是問一問各家還要不要糧食,或者再介紹些人家吃下盛家的糧食。
“是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咱們去十香樓也聽壁去!”崔稚興奮道,說完又驚詫於木子也能聽懂揚州話,“你都聽懂了?”
魏銘自然聽得懂,大興退到江南之後,這些吳儂軟語不懂也得懂。
他胡亂解釋了一下,心裡想著盛家這情形,果然最合適不過,隻是他一窮二白,怎麼才能打開局麵,用村人的餘鹽換盛家的糧食。
他倒不在意賺多少,能讓這餘鹽發揮作用便是好的。
崔稚多看了他幾眼。
她能聽懂,是因為去揚州做過揚州菜的專題,一駐便是大半年。木子一個連安丘縣都沒出過的小子,怎麼就聽得懂呢?
還有他動不動就放空的習慣,田氏說他從前並沒有。
這就罷了,他還哄著自己把來曆說了!她說她是後世穿來的,他雖然驚訝,可放空了一個晚上就接受了!
不是很奇怪嗎?
都怪她這兩日餓的頭暈眼花,沒來得及追究,現下倒是想追究一番,但十香樓還等著她。
“你若是不去,就在這等著我,我去去就回。”崔稚試探道。
魏銘正深入思考打開局麵的問題,對崔稚的提議甚是同意,“好。”
崔稚挑眉,很想離開再回來瞧瞧他作甚,隻是情報不可延誤,隻得快步跑去了。
十香樓裡此地不遠,是安丘縣最上檔次的酒樓,但在這饑荒年月,行吃喝一事的並不多,上下三層的酒樓空蕩蕩,隻有一樓雅間,招待了盛家兄弟一行。
一樓是好地方,崔稚前後瞧了位置,潛出酒樓,趴在外窗戶底下聽人說話。
窗裡飄出的熱騰騰的豆製品香氣,讓她牙齒打顫。
“兩位世侄點的這一品豆腐,可是點對了,這是正宗的孔府口味,十香樓的招牌。”
孔府菜一品豆腐啊!
崔稚咽了口饞涎,不用想也知道那豆腐多白嫩,醬汁多濃香!
這一品豆腐確實一絕,尤其在這無糧的地界。
盛家二爺盛齊明年方十八,正是胃口大開的年紀,吃了幾天清粥小菜,如今正如惡狼一般,也顧不得禮儀,邊吃邊道:“可惜沒在年景好的時候來,不然定嘗儘齊魯美味!”
陶家大老爺嗬嗬道是,“世侄過個兩三年過來,我做東,請世侄大吃三日。”
陶大老爺對一個小輩這麼客氣,盛齊明也不買他的賬,笑著道,“世伯說得倒好,隻怕我兄弟二人這番無功而返,要被家父上家法,兩三年都下不來床!”
陶大老爺和眾安丘縣的老爺們,皆對了個眼神,又都尷尬地笑了,岔開話頭說起了其他。
盛齊明一臉不悅擺在臉上,他大哥盛齊賢戳了他一下,讓他收斂點,買賣不成仁義在。
盛齊賢替弟弟打圓場,說了一圈,提了離開之事。
“在貴寶地逗留有些時日了,萊州府也有幾位家父的舊識等著米糧,我兄弟二人商議後日啟程,這些日多有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