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想我用八錢跟他們換鹽吧?”她問了,見魏銘沒有開口否認,愕然道,“彆逗了,魏大人!我是中間商,要賺差價的!”
魏銘微微皺眉。在他的印象裡,商人大多奸而精於算計,即便是有官在上強壓,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明麵上,卻沒有直呼要賺差價的。
原本他想著這種無本的買賣,受益的應該是出本的人,他們在其中能得些好處已經是極好,沒想到她一斤鹽,竟要賺二錢銀子的差價,委實讓他吃驚。
隻是她這般理直氣壯,倒是讓他想聽聽她到底如何想。
“你說。”他道。
崔稚氣得嘴歪眼斜,“我說什麼呀?你魏大人這是讓我白出力啊!你這樣做,是要傷了廣大小商小販的心!以後誰還要做生意?沒有做生意的,你的百姓連糧也吃不上!”
她捂著胸口,好像他給了她一槍似得,模樣甚是好笑。
但魏銘卻來不及笑,她後麵說得兩句話,確有幾分道理。
商人逐利,卻也帶來便利,若是不給他們該有的利益,他們自然不會跑前跑後勞心勞力,所謂的便利也就無從談起了。
魏銘思索,聽她又道:“你高抬貴手,給我點活路行不行?雖然最初的一斤鹽是你家的,可點子是我想的吧?你不能霸權主義強權政治!”
霸權......強權......怎麼扯到這上頭了?他又不是酷吏。
魏銘不禁搖頭,見她可憐兮兮被欺壓的樣子,道:“你不是要與我五五分成?”
“是呀!”她大呼,“我本來就賺不多了,還要跟你分!咱們得好好談談,我得跟你說說什麼叫商人的重要性......”
魏銘見她滿地找樹枝,讓他坐下要跟他從長計議,再看溫家幾人都豎著耳朵聽,他隻好叫停了她,“先不論那許多,你說的我考慮了一下,有道理。”
他這麼好說話,超出了崔稚的認知。
古代重農輕商崔稚是知道的,而且士大夫階層,最看不起商人,有些就是窮得叮當響了,也不與商賈為伍,她實在沒想到,三言兩句竟然就說通了魏銘,她還以為要同他論上三天三夜呢!
“魏大人,你明白過來了?我這可不算騎在人民脖子上吸血,我這是給他們補血呢!你看溫家人反應就知道了!”
魏銘點頭,開口卻道:“降一錢吧,按九錢算。”
崔稚還以為他想通了呢,搞半天是要跟她討價還價,搞的她像什麼奸商,他魏銘就跟義士一樣!
崔稚還要在勸,見他又開了口,“降的一錢算我頭上,你不必與我分賬了。”
“啊?”
崔稚大吃一驚,這樣一來,她就一分也沒少賺了!
她嘴巴嘖嘖地上下打量魏銘,看了半晌,抱了拳,“你魏大人高義,讓利於民!佩服佩服!”
她佩服過,嘿嘿一笑,“我一個市井小販,就不和您爭名奪利了,我就賺點吃的穿的就行!那咱們從溫家開始唄!”
魏銘又從她臉上看到了偷油的小老鼠樣。
她說她是個市井小販,但魏銘覺得不是,她腦中有很多、連他這個官居一品的人都沒有的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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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不要加更,大家給個話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