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矮生當然不是旁人,正是拿出了半個老本行的崔稚。
當主播練得那點嘴皮子,全用上了,好在卓有成效
驚堂木時驚時頓,堂下人議論紛紛。
“這趙家父子早就看魏家不順,這下崔七爺借魏家之手以鹽換糧,趙家眼紅心熱,暗地裡找來總甲戴家,準備栽給魏家一個私下屯鹽的罪名,將魏家人直接送獄”
故事講到此處,下麵已經不能壓得住了,紛紛跳起來罵那趙家眼熱心狠,自家做糧長,便看不得旁人家中有了米糧。
“這樣的人多著嘞就那一個村幾口人,他們也要奪這權利誰若壓下他們一頭,那可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了”
“就是想讓人逢迎,想撈好處,怎麼能丟這權有權就是有錢”
秀才們多窮困,滿肚裡書卷,手裡沒有半個子,更不要說權了,聽得趙家這般嫉妒心強,立時群起攻之。
化作高矮生的崔稚,聽得暗自點頭。
這地方,這觀眾,果然沒找錯要是有彈幕,這會恐怕滿屏飛起了
隻不過她更在意那苗品,十個秀才,也抵不上一個苗品,人家可是知縣的啟蒙老師,近水樓台先得月
她繼續講來,除了沒說是本地之事,也沒把盛家直接套進去,其他說得全是真的,等到她把故事講了個**分,下麵已經有人嘀咕起來了。
“姓趙的糧長,姓戴的總甲,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崔稚聽在耳裡,這第一回剛好講完。
“有分教見人發善,胸中湧起妒千丈;暗地使壞,大手撒錢順氣長欲知後事如何,且聽明日分解”
啪地一聲驚堂木拍下,堂中一靜,立時又響起喝彩之聲。
“你這高矮生,從哪兒來講的是何方故事”苗品聽得興趣盎然,兩步走到說書案前。
崔稚捋著一大把假胡子,笑眯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這話可勾了眾人心思了,剛才那個說趙糧長戴總甲耳熟的,忽的“哎呦”一聲,“我想起來了,我們隔壁那一裡,糧長好像就行趙,總甲就姓戴啊”
趕忙又人問他“那一裡也有個魏家嗎”
“這卻不知道了但你們想啊,安丘現在不正鬨著饑荒嗎米價多少錢,十錢啊比市價低一成,可不正好是九錢嗎說得不會就是安丘的事吧”
他這麼一說,滿堂嘩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齊齊轉頭去看那高矮生,隻是紛紛看去,案前哪還有人,驚堂木都沒了。
“唉高矮生呢”
高矮生差點暈死過去。
六月半的天,又不下雨,整個齊魯大地就跟鐵鍋一樣,烤的通紅滾燙。
崔稚為著怕高矮生被人家看出來是個小姑娘,墊了鞋底不說,往衣服裡頭塞了不少稻草,才把整個身形撐的臃腫無比。
這身形撐起來了,差點把她熱死。
這會兒段萬全把她拖出了大堂,拖到宋家後院的門廊下吹過堂風,又叫上宋糧興給她灌了半碗茶,才見她軟趴趴地出了口氣。
“小姑奶奶,我再不拽你出來,你還要在那挺著呢”段萬全使勁給崔稚打著扇子,嘴裡歎個不住,“你也太能忍了”
崔稚沒勁跟他說話,一個中暑的人能喘氣就不錯了。
一旁宋糧興早就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