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帆也暗自點頭,這孩子倒是有勇有謀,隻是證據不在,他倒也不好說什麼。他正要問一句,可還有其他證明,誰想那王複又開了口。
王複剛才急急分辨,失了言,被那無知小兒一下抓住了小辮,氣得心肝一疼,當下不論那許多,目光掠過眾人,落到魏銘身上,“本官問你,你所言盛家人到底在何處沒有證據便是胡言”
他緊拽著這一點問,魏銘也不著急,“盛家乃是本縣陶大老爺請來的糧商。這兄弟二人一個叫盛齊賢,一個叫盛齊明,來自揚州,家中也開有酒樓,陶大老爺與二人之父乃是舊友,所以邀盛家前來易糧。”
話到此處頓了一下,魏銘特特看了王複一眼,見他目露譏諷,要開口說話。
魏銘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道“但是,陶大老爺與縣衙官員有姻親關係,如果盛家兄弟是被人暗中嚇走,那麼陶大老爺也極有可能被暗中收買,篡改供詞。”
陶大老爺和誰有姻親當然是王複他家中續弦陶氏,正是陶大老爺親侄女
王複本想讓他大可以找了陶大老爺來問,這話就這麼被硬生生噎在了嗓子眼。
魏銘自來做事低調,今日這番高調又強勢的說辭,讓他沒感到有任何不適,反而十分順暢。
難怪那丫頭時常堵人懟人,經常扮成一副得理不讓的樣子,這行為真的讓人愉快。
他堵完了王複,也不托大,又恭恭敬敬地給李知縣行禮,“縣尊在上,草民有法證明盛家兄弟二人的存在。因為事發突然,不至於所有認識盛家的本地人都沒收買。本縣書商郝家也曾與盛家結識,不若請來郝家大爺一問便知。”
這個法子甚好。李帆欣慰於他的機敏,正要發令請人,卻聽堂外有人朗聲道了一句,“不用請了,在下可以作證。”
眾人齊齊看去,說話的正是書商郝家的三爺郝修。
郝修不僅是郝家人,還是秀才出身,有他作證再好不過。
當下郝修走上堂來,不僅說確有盛家,還道“那盛家兄弟名諱、情形,與魏生所言一分不差。”
有了旁證,這事更清楚了幾分。
但是王複如何能甘心,也不在意得罪人的事了,直接道“郝三爺倒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本官以為,是不是過於巧合此子說陶大老爺可能被收買,難道你郝家不會總歸沒有盛家兄弟本人在此,說不清”
明眼人都曉得王複強詞奪理,但王複所說,確實不無可能。
至少在李帆這個知縣的立場,秉公執法,不偏聽偏信,兩方所言都有道理。
堂下又亂了起來,郝修也不滿地問候了王複,李帆見狀拍了驚堂木,“本案人證缺失,應尋到人證再審。”
這番魏銘也沒有異議,王複再隻手遮天,不可能把盛家兄弟行蹤抹的一乾二淨,此事早晚水落石出。
王複掃了魏銘一眼,滿眼輕蔑。開審前他能弄走盛家,如今更能讓盛家尋不見影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等著好看吧
王複袖子一甩,背過身露出了笑。
堂外人唏唏噓噓,見沒法繼續審,便都準備鳥獸散了。
正此時,有人高喊了一聲。
“縣尊且等,盛家兄弟在此”
眾人皆是一愣,紛紛朝喊聲看去,隻見兩馬四人齊齊到了門前。
駕馬的兩人正是盛家兄弟,兩人身後各帶一人白須老頭苗品、黑臉小丫崔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