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稚和段萬全哪裡知道這些,更想不到這麼不巧,在此撞上了巡按的乾兒子。
但是戲唱了一半,不能垮了台。
崔稚示意段萬全穩住,見孟中亭和陶平相互認了身份,陶平問及孟中亭關於張盼波巡查青州一事,孟中亭道“義父近日在濟南休養,怎會特特往青州跑一趟便是要來,我估摸著也要下半年了。”
孟中亭認真推測,陶平聽得心下一鬆。
巡按要來青州都要下半年了,便是聽說自家姐夫的事,眼下幾個月的工夫,也足夠姐夫把事情打點好了。況且他現在結識了孟家六爺,也算是能替自家姐夫在巡按麵前說得上話的人,到時候事發了,還能不放寬一二
崔稚眼見著陶平大鬆口氣,便覺不妙,立時開口道“十日前按台在濟南,不代表十日後就不會來青州啊”她說著,見孟中亭和陶平都不太當回事,笑道“按台不是最雷厲風行、大公無私的嗎他既然曉得了那什麼典史的醃臢事,怎麼會留到下半年肯定急著為民除害啊”
她說到這一頓,看向孟中亭,“難道你義父,會任由貪官汙吏欺壓百姓不成”
這可把孟中亭說得愣了。
他本是想說,張盼波突然來青州這事不太可能,但被眼前這個黑臉小子這麼一扯,扯到了義父的官風上頭,他哪裡還敢隨意反駁
陶平也感覺到了緊張,看向了孟中亭,孟中亭可不敢猶豫,立時道“義父自然為民著想”
“那不就結了”崔稚笑起來。
段萬全也道“在下是在驛站聽到的這話,想來不會錯。”他說著,看到陶平眼裡有哀求孟中亭之意,非常機智地補了一句,“就算這事按台不甚清楚,但現下孟六爺知曉了,想來也會儘快告知按台。畢竟按台是咱們的青天,必然不會坐看奸佞橫行。”
這話說得,崔稚簡直要鼓掌了。
陶平一嘴要同孟中亭攀一攀關係的話,這下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孟中亭當然不曉得那個有問題的典史,和陶平是什麼關係,他見三人都往他臉上看來,連道“正是。”
那一副裝老成的小孩樣,在崔稚眼裡莫名有些萌。
瞧瞧,還是人家富貴子弟吃得好,像魏銘便隻顧得上長個子,嬰兒肥什麼的,早就瘦沒有了。
她思緒這麼一飛的空檔,陶平已經沉不住氣,滿臉苦意地看著孟中亭,編了個說辭先閃了,急匆匆跑出了十香樓。
崔稚和段萬全互看一眼,他們倆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兩人也不管那孟家六爺,客氣地朝孟中亭點了個頭,坐下繼續喝茶聽堂裡說書。
孟中亭雖有方才陶平桌上的人招呼他,但見著這兩人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不由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也不好多說什麼,著意看了一眼那個黑臉小子,見黑臉小子已經投入到了說書人的吐沫星子裡,完全沒有剛見他時驚訝地上下打量他的表現,和那些上趕著巴結他的人全不一樣,心裡默默將這黑臉小子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