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亭往崔稚跑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中沒有她半分影子,“或許她想讓她哥哥中案首吧。”
“那倒也是。”
三天後,府試全部結束,等了一日之後,第五日,勤懇而執著於學的知府大人,將名次親自寫上了榜。和縣試一樣,府試也用的圓榜,圓圈正中是案首,然後從內向外,名次逐漸增加。
案首那個位置,凡是來看榜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那名字隻有兩個字魏銘。
崔稚絲毫不意外,問魏銘,“前世你考進士中了多少幾甲幾名”
“二甲十二名。”
崔稚看著背著手仰著頭看榜的魏銘,再看唏噓在榜下的考生,又想到嬰兒肥的少年,心道,這真是一場沒有懸念的爭奪賽。
人群外已經有人開始算錢了,壓魏銘的,這回可算是小賺一筆。
“那孟中亭呢他前世中進士了嗎”
魏銘轉頭看了她一眼,“他名次在我之前,且他小三元一路到了鄉試,中舉之時,更是那一屆解元。”
崔稚長大了嘴巴,那小孟案首還這麼厲害呢
“魏大人,你說你會不會這一次,把他打擊得一蹶不振”
“怎會”魏銘笑道,心情愉悅地替崔稚把黃毛揪揪上,蹭鬆了的頭繩係緊,“你怎麼操心起孟中亭了”
“還不是因為,人家遇上了你這個大魔王”
崔稚在心裡嘀咕了一下,沒說出口,一轉頭瞧見了從人群中垂頭走出來的孟中亭,鬆煙跟在他身後,滿臉焦急地跟他說些什麼,他隻當聽都沒聽進,頭垂得更低了。
救救孩子吧這個可憐見的娃,好端端的第一名落到了第二。
崔稚簡直覺得魏銘是在作弊了。但那也是腦子裡的真才實學啊,隻能說孟小六,運氣委實不好。
魏家就跟炸了一樣,不要說魏家,整個安丘縣都炸了。
他們是看著魏銘上公堂,看著魏銘參加仿試大會,看著魏銘中了縣試案首的。
現在魏銘府試拔得頭籌,安丘讀書人臉上,那是要多少金,有多少金。一個個走出安丘,昂首挺胸,拍著胸脯道一句,“今年府裡案首,可是我們安丘的娃”
吾家有娃初長成,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魏銘囑咐田氏閉門謝客,田氏暈暈乎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還讓崔稚跑到泰山石敢當上,給她叫魂。
崔稚暗自好笑不已,前腳幫田氏叫了魂,後腳就讓宋氏酒樓給糖豆和本月食神覓到的美食打折,慶祝安丘出了神童。
她也要跟著小賺一筆,倒是閉門謝客的魏銘,被知縣李帆請到了縣衙。
李帆當然也是恭喜他中了府試頭名,並且鼓勵他繼續勤勉讀書。要知道知縣在任的政績考察中,治下學政可是重要一項,若能出幾個舉子進士,李帆臉上也有光。魏銘才初入科舉,等到中舉,李帆早已調離了,但他愛惜人才,曉得魏銘胸有大誌。
“我聽說你閉門謝客,這般甚好,明年提學道舉辦的道試,若你也能取得頭名,日後舉業會容易一些。當然,你有今日之成績已是不易,舉業路漫漫,秉持恒心前行才是。”
魏銘受教,又聽他問,“你之前,確實隻念過兩年社學嗎”